枯草纷飞的教廷北部,普鲁士大队和狮心卫队纵横交错,黑十字旗与狮心旗在阴霾瀰漫的天空下飘扬着,今天的天气非常糟糕,空气中充斥着难以驱散的尘埃,彷彿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在吞噬着生气。x

    骑士阵列的后方,尼禄教皇端坐在巨大的王座之上,然而负责抬座的却不是曾经的侍从,而是16名高大到不似人类,身上覆盖全封闭重甲的诡异骑士,圣银王座闪耀着一如既往的光芒,但却撕不开这漫天阴霾,彷彿被沉重威压锁死,静默无声。

    王座之上,尼禄依旧穿着一如既往的羽衣,肩上披着独角兽皮毛制成的教皇袍,白皙的皮肤更甚于严寒冬雪,那双眼瞳却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一种深入灵魂,令人瞥一眼便心碎的疲惫。x

    两个小时后,部队行进至一处隐秘的洞窟,进去以后会发现这里的地面满是废墟和残骸,厚到扒不开的尘土预示着久远的时间,到处都是可怕的尸体,乾枯破碎早已腐烂殆尽,各种各样的惨白骨头延绵到了视线的尽头,插进被血液染红髮黑的泥土,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尸体的骸骨都是奇形怪状,有的像巨型凶兽般膨胀,也有的渺小如矮鼠,但不论是大是小,它们都呈现着一个扭曲的人形

    骑士们无视了这满地的尸骸,纵横交错围成一圈,将长剑刺于地面身前,从四面八方跪向了正中心的教皇,腥风抚过,死寂无声。

    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霍安里森,尼禄悲哀地一笑,声音中透露着一种忧伤:“我已经阻止不了你了,对吗任何人都一样。”

    霍安里森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以往那个无时不刻守卫教皇的模样别无二致,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尼禄的裸足,温柔抚摸着若隐若现的青筋,最后在白皙如冬雪的足背上深情一吻:“荣归吾主。”

    “荣归吾主!”浩瀚的齐呼在所有骑士口中传来,无论是身经百战的普鲁士大队,亦或是守卫教皇荣耀的狮心卫队,每个人眼中都闪耀着狂热的光芒,犹如在等待一个伟大的时刻,顷刻间,所有人都以半跪姿态握住了插在身前的大剑,将脖颈贴了上去x

    “噗嗤!”漫天鲜血飞溅,341名普鲁士大队骑士,125名狮心卫队成员,所有人的脖颈在同一时间被切开,于教皇面前荣耀自刎。

    对于这一幕,尼禄不仅没有感到诧异,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视线穿透了茫茫血雾,彷彿在注视着黑暗无光的未来,苍白的笑中儘是凄凉:“万物终将凋零消逝,化作降临的泪雨。”

    毫无徵兆,霍安里森温柔的眼眸中突然浮现起诡异凶芒,犹如一只狩猎的恶鬼,眉心的神印浮现起了炙金流火,海啸般的能量沿着皮肤顺流而下,就像即将破壳而出焚烧万物的熔岩,周围的氧气都在这股火焰中燃烧殆尽。

    这一瞬间,所有自刎骑士的眉心都浮现起了十字神印,他们的能量在空中不停交织,犹如归宗般向霍安里森的眉心汇聚,最后在空中凝成了一片金色火海。

    火海中央,一个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诡异影子若隐若现,在这般光芒中,任何阴影都应被驱散,然而不断膨胀的影子却在这片地下空间飞速蔓延,像黑洞似的吞噬残骸,吞噬尸体,吞噬万物,将一切归为虚无,死寂又狂暴。

    紧接着,一道裂缝自虚空中出现。

    一只眼睛

    霍安里森背后的神印金火中睁开了一只眼睛,犹如神明般俯瞰着茫茫尘世。

    在眼睛的注视下,汹涌的金火犹如饕餮野兽般扑向了尼禄,想象中的血腥一幕并没有发生,在被吞噬之际,尼禄脸上并没有任何痛楚,也没有任何伤口,但整个人却是在金火中慢慢扭曲,就像湖面涟漪中的倒影,扭曲,撕裂,化作虚影,最后融入了霍安里森的金火。

    金火中的诡异眼睛消失了,霍安里森却睁开了眼,双瞳中有数千万的电弧在交织闪耀,将漆黑的瞳孔撕得寸寸尽裂,眉心的十字神印在这一刻凸显了出来,化作古老的轮盘在虚空中浮动,树状的奇异纹路总共有7个方向,原本只有1个方向被点亮,而在这一刻,第2个方向也被点亮了,还剩下5片灰暗

    “出现在睡梦中的古老声音,缠绕在天空之上的眼睛,你从没见过这些,对吗”霍安里森转过身,巨大的阴影已经悄然而散,他注视着角落的石砫,微笑着说,“兰斯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