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雷鸣轰隆隆在白日的天空中一闪响动,炸亮了半边天际,转眼间乌云密布,盖住了刚才的暖日亮幕,黑压压的如同一块沉重的铅石,随后春雨淅淅沥沥的沿着檐角滴落。

    叶非白找了一把竹椅,就坐在门前看着远处风景,背后的目光如实质的锁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盯空。

    他没有回头,面色淡然不动,山里起了雨雾,白茫茫的,只隐隐露出山头点春色。

    门里头,一路风尘仆仆找过来的少年,被闻风赶回来的叶阿奶热情招待坐在客厅的长板凳上,手里重新被塞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苏清安长得乖巧好看,在C市那种人心利益的地方,讨不了多少上面的巧,但放在及旮旯的小山村里,就是天生一副讨长辈喜欢的模样。

    他正满心委屈,神情倔强又可怜,盯着背靠着坐在门外的叶非白,手背上突然一热,是叶阿奶拉过他一只手,牢牢握在手里,关心的拍了两下。

    苏清安一惊,被拉回神。

    老人的手心粗糙,树皮般褶皱,却温暖,带着淳朴的山村人民的善意。叶阿奶的眼睛都快笑成一道缝,从苏清安进屋嘴里就没歇过:

    “娃娃别光捧着水,再不喝都要冷了喔。”

    叶阿奶笑呵呵的望着他,问:“饿不饿?”

    “来了路上不好走吧?”

    “哎呦这手冰的,不要太爱好看,多穿点,山里走过来气温低,受罪了,等会我让我家白伢子给你拿件外套换,换件暖和点的哈。”

    自从苏老爷子去世,苏清安就没感受到真正的长辈关心,以前的事隔得久,记忆也所剩不多,叶阿奶太热情,搞得苏清安有些招架不住,坐在那,闻言手脚都有些拘束,张嘴想回什么,半天也想不出。

    他见多了利益熏心、心怀鬼胎同他交谈的人,能安然应对,但面对叶阿奶有些陌生的真心关心,只好乖巧的一一点头。

    叶非白听着背后一老一小的对话,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苏清安越是急着和他说话,他就越冷静。

    是兴师问罪,还是委屈恼怒,叶非白淡定的,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春雨一阵一阵的,下的不大,却很紧密,细针一样。

    等苏清安手里的茶快喝到底,被喊来帮忙做饭的林婶子也过来了,叶阿奶才松了他的手,起身去了厨房,留下他们两个人相处。

    叶阿奶一走,苏清安就走到了叶非白面前,两只眼睛肉眼可见的又迅速泛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