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火也没起身,依旧盘腿坐在地上,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他,懒洋洋开了口:“时戊,别来无恙啊。”

    这句“别来无恙”里交杂了太多的言外之意,她离开万衍宗一月有余,他还是同她离去前一般模样,想法亦是一如既往。

    逆着月光,时戊的脸隐匿在阴影里,白衣下的右脚微抬了下,似是想上前靠近,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同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半响才出声:“你情丝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的确没资格决定你情丝的去留,那日的回答……是我思虑不周。”

    如莲火了解的,他一心问道变强,从未思虑过男女之事,莲火修成人身,他惊诧有余,摸索着要如何同她相处,不曾往暧昧旖旎的方向想过,直至被丘息点破,他亦是震惊迷茫的。

    莲火离开后,他回忆着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出发点不同了,看待问题的角度变了,她对自己的情愫方才有迹可循。

    她性子固然果敢刚烈,也一定是被自己那一句“会仔细考虑”伤到了,才会当场剔除情丝,决绝离去吧。

    是他愚钝,没有早些发觉处理,于她有愧。

    莲火毫无波澜,一双眼比月色还要清冷,“哦,所以呢?”

    “待除了赤冥兽,你同我回万衍宗吧,你的青丝我会替你找回来。”

    你同我回万衍宗吧。

    这句话与白日里温流萤说过的话不住在莲火耳边交错回响,她是没了情丝,不会对时戊有恋慕在乎,不代表她没有喜怒哀乐。

    莲火真的气笑了,“时戊,赤冥兽我会除,而我去不去万衍宗,与你无关,不过一月,你是把我当初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从始至今便没听进去过?”

    她明明说的那般清楚,她的情丝轮不到他来做主。

    莲火缓缓起身,冷声道:“你这替人做主的毛病是改不了么?我说我要找回情丝了?”

    感受到莲火情绪上的波动,时戊上前一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血契嘶——”

    下一瞬,莲火利落拔剑直抵他的左胸,阻止他继续靠近。

    倚天剑从未想过自己和传闻中赫赫有名的仙君第一次亲密接触是这般场景,感受到迫人的灵力修为,它没出息的颤了颤。

    再次被莲火直击要害,时戊步子一顿,颀长的身子一僵,逆光里墨眸里的涌动着晦涩不明的情绪,他在极力克制,胸膛因呼吸而起伏,一下又一下撞在剑尖上,他没有躲闪后退,她亦分毫不让。

    莲火掀了掀眼皮,又道:“与情丝的有无无关,令我厌恶生气的是你这副‘主人’般的姿态,你口口声声说着非我自愿,血契会形同虚设,你不会对我下达指令,却让我同你回万衍宗?”

    时戊声音紧了紧,“莲火,你冷静一点,我只是不想你受毁契之痛,并非要限制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