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已经不在了。

    锖兔是被寄予厚望、最有可能通过选拔的那个人,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成为了这场选拔唯一的牺牲者。除却锖兔之外,所有的人都活了下来。

    从兼先生口中听到这件事时,阿绿总觉得自己尚在梦中。

    春日的细雨下的淅淅沥沥,将夜色慢慢地融开了。雨珠落在窗前的芭蕉叶上,淌下一团摇曳的碧色。她站在屋檐下,脚赤久了,被寒气所浸透,但她始终一动不动的,有些呆呆地望着院中的梅树发呆。

    她到底是不是在梦中呢?如果不是,那为何会听闻锖兔已不在了的消息呢?

    明明十数日前,锖兔还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笑着与她挥手作别,告诉她“会让义勇原样回来”。他也确实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让义勇平安地通过了选拔。

    可是,他自己呢?

    阿绿呆呆地站着,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漏下来。屋内似乎有轻微的响动,像是义勇撞到了什么。据说他回来时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搭理旁人。鳞泷老师无奈,只好先让他独自待着,平复一下心情。

    不知在屋檐下站了多久,阿绿的脚冷冰冰的,都有些发麻了,兼先生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走廊的转角处。

    “阿绿,你没事吧?”他在阿绿的身旁停住了,这样关切地问。

    “唔…还,还好吧……”阿绿慢慢地低下了头,“因为一时无法相信,总觉得我在梦中,而梦又会有醒来的时刻,所以…”

    说着,她的头便垂得越低了。

    庭院的白沙地被雨水打成了一片深色,锖兔与义勇曾在这里练习剑术。但如今,其中的一位少年已再也回不到这里来了。

    她想起先前自己在房中看到的那阵萤火之光,越觉得今夜的一切都是梦境。可梦境又怎会如此真实?她的脚近乎冷到了失去知觉。

    片刻后,她喃喃道:“啊,锖兔已经不在了。”

    说完,她的视野便稍稍有些模糊了。

    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发心,轻轻地抚了抚。兼先生放低了嗓音,显露出少见的温柔:“觉得伤心的话,就大哭一场吧。”

    阿绿却摇了摇头。

    “那个人…应当不想看见我哭泣吧。”她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又伸手摸了摸袖中的香囊。她不知道这香囊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中,但她感受到了锖兔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要为他神伤,就当他没有出现过,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

    “阿绿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兼先生似乎是在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