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无奈一跺脚,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把盖头又给吴初言蒙上:“来,进去拜堂。”

    吴初言也知道刚才那男子,是为了给她解围,她现在模样,谁都看不上,她自己都嫌弃,等拜了堂说清楚,他俩各过各的就是了。

    她蒙上盖头,决定随遇而安,反正…唯一疼爱她的爷爷不在了,临终前让她退伍,接手家里的百年药堂,是她疏忽,被堂妹一杯毒酒送了来,就当是天意吧。

    机械的听着人家的安排,一步一步,跨了火盆,拜了堂,进了洞房,好像新郎要去敬酒,便没人管她了,吴初言揭开盖头,打量起来。

    从房子已经能看出这家的条件了,家徒四壁,地方倒是不算小,可家具不多还很陈旧,木桌上摆着些点心瓜子,还有一面仿佛打了马赛克的镜子。

    虽然记忆中是很丑,不过她还是仔细瞧了瞧,然后,慢慢拧起了柳眉,前世她好歹也算军中之花,不求个倾国倾城,也不能丑到惨绝人寰吧?

    她感觉心口一阵窝的慌,想起身体还残留着毒药呢,在床边坐下,给自己把起了脉,这一看不要紧,这身体根本不是这一次的毒这么简单。

    她又凑到镜子前仔细看了面上的斑和舌头,然后掀开衣服看了看腰迹,果然,这身体早就中过毒,还是慢性毒,不会立刻没命,但是器官会慢慢衰竭而死。

    这丫头智力有问题,所以关于以前的记忆很模糊,牙婆虽狠毒,可要想要她的命,也不至于这么麻烦用慢性药,何况这显然已经不是只有几个月这么简单了,这孩子什么来历?经历了什么?

    前世她家族是中药世家,从小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后来因为她早产,天生羸弱,十八岁去当了几年兵,身体好不容易调理跟正常人差不多了,结果又送她这么副身体,怎么的,她吴初言是不配有个好身体呀?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忽然房门被打开,一脚踏进门的薛北祁,刚好与她对上视线。

    薛北祁是那种一点都不娘的硬朗类型,棱角分明,五官英挺,大概一米八几的身高,喜服都遮掩不住的结实身材,通身的气势完全不输她在军队中所见过的,这是农家汉子?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一掀喜袍坐下:“是谁对你下的手?”

    “牙婆。”吴初言也不绕弯子:“她在上轿子后,给我塞了颗糖丸,里面裹着毒药。”

    薛北祁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探究:“人们都说你是个痴傻的,我可以认为,你其实是在装疯卖傻吗?”

    吴初言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你可以认为我是被以毒攻毒给治好了。”

    薛北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直截了当道:“那你应该清楚,我本没打算娶你。”

    吴初言求之不得,她将喜服脱下挂起来:“我知道,薛大哥是为了给我解围,放心,我也绝不会纠缠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什么时候你有了喜欢的姑娘,我立刻让位。”

    听她言语之间还有几分喜悦,薛北祁忍不住有些莫名,以她的模样,难不成自己还是高攀了她?怎么一副甩掉麻烦的语气?

    “那我睡这里吧。”吴初言已经很自觉地指着另一边用来坐人的床榻,只要把中间的桌子放下去,足够睡一个人,虽然看着硬点,好在她当兵的时候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