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说话,直接就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自然也解了围。

    云归舞陪了这边一会儿,主动过到卫长玦身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奴家敬公子一杯,多谢公子帮忙。”

    卫长玦很温和,“举手之劳罢了,且在下说的是实话,姑娘周身气度清雅从容,出淤泥而不染,不该被人聒噪。”然后他抬手,拿过云归舞手里的酒杯,“姑娘身体本就不适,方才争端也是因此而起,还是别再饮酒了。”

    云归舞被捧了捧,却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平白有些厌恶,只笑了一笑,这一笑真是如同春风融冰雪,“好,听公子的。只是公子为奴家解忧,奴家不愿相欠,不知如何回报?”

    “不必回报。”卫长玦不紧不慢,也不带着一点私心,“不过是站出来说句话而已,若要求回报,我同那些人,恐怕也没什么区别了。”

    风尘中人,讲究一个“义”字,更讲究眼缘,初为花魁的云归舞,就这样碰上了一个觉得颇合自己眼缘的人。

    后来熟悉了,知道他是宫里的三皇子,虽然郁郁不得志,但已经比其他来天香苑的男子高出了一截儿,且他从来不说越界之语,明明是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他坐在那,就像是遗世独立的谪仙,怎么都融不进来。

    当然到得后来,三皇子渐渐地懂得了天香苑里那些路数,和那些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便也能和其他恩客说说话喝喝酒。可在云归舞心里,一直记得的是他初来的模样。

    云归舞抬了抬头,目光如盈盈秋水,她一向很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也许不经意之间,就流露出来,“殿下,对您来说不算什么的事,可能就是我生命里,那唯一的一点儿光呢。”

    卫长玦一时语塞,终究只是轻轻地道“若是能抱着光生活下去,不论是大是小,也是件不错的事,总归,我也为能给他人带来点希望,而感到高兴。”

    “他人……”云归舞笑了笑,两个人之间的遣词用句,卫长玦从来没有用得太亲密,她也不会争着去要什么,只是低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帕子,那上头绣着一对儿情意正浓的梁上燕。

    她的女红不怎么好,这样的绣品,还是戳坏了好几次手指头才折腾出来。微微抬了抬手,终于又放下,“一直没问,王妃还安好吧?”

    谈及岚意,卫长玦像是轻松许多,道“安好,现在恭王府上下都围着她转,她事事顺心,连带着胎儿也很好。算下来,明年六月份,荣欢就能见到小妹妹了。”

    “小妹妹吗?”云归舞问“殿下不希望要个嫡子?”

    卫长玦笑着摇摇头,“我怕岚意心里有压力,很少在她面前提‘嫡子’两个字,其实外人可能很在乎恭王府有没有儿子,我们倒还好,总归都年轻,不怕将来没有嫡子。而且荣欢实在太贴心可爱,瞧见她,我便不爱看那些臭小子。”

    云归舞微微低下头,道“连稍稍敏感的字眼都不敢在妻子面前提,殿下,不怪外人说你畏妻如虎。”

    卫长玦不在乎,“畏妻如虎就畏妻如虎吧,这样的名头并没有什么丢人的地方,难不成我一个大男人,反要在妻子面前抖威风?更何况岚意自从嫁与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不体贴她,还有谁能体贴她?”

    云归舞弯了弯嘴角,轻轻说“我只盼自己也能碰见像殿下这样的良人,把我捧在心尖尖上。”

    卫长玦挺郑重地道“一定会的。说来很久之前,岚意说要请你到家中坐坐,一同吃顿饭,却因为事情太多,一直没能送请柬来,虽然你说离开天香苑后不想再有联系,但我同岚意,还是期望你能过来坐坐,说到底,咱们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