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平铁了心要走,哪还会有丝毫犹豫。直接翻身一跃,竟从道边跃下了万丈悬崖。

    陈安追到崖边,但见前方一片云雾缭绕,更远处则是黑漆漆的一片,哪还有人影,便丝毫停顿也无的直接跳了下去。

    他可不是想自杀,这是仗着轻功高绝,而这悬崖又不是光洁绝壁,反而参差嶙峋,处处可以借力,陈安行走其间如履平地,不过片刻时间就到了崖底。

    他又追了几步,但见一道浅浅脚印向远方延伸,陈安不禁嘲笑道:“这厮与我激斗良久,哪还能保持这等功力,当走的是另外一边才对。”

    他一转首,果见另外一边的雪地上的积雪凌乱不堪,如同被大风刮过。只是他与对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对方一意逃避,他也没有再纠缠的心思。两条道路他都没有去走,而是一转身向山道回转。便准备就此下山,找到栾城絮叨絮叨。

    至于什么放虎归山的说法,他却是嗤之以鼻,他有自信这古剑平是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

    要说起来,他的武功比之古剑平差了海去了。古剑平先是与叶圣言斗了一场,真气亏损,又被自己这搏命杀招吓得气势全无,宗师的实力半点没有发挥出来,又忌惮暗司有其他帮手,心中怯了,更是不堪。简单的说就是他怕死,空有宗师的实力却无宗师的心性,要是让陈安来评价,他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宗师,那江湖上偌大的名声多半是捧出来的。

    单打独斗,公平比武输的一定是陈安,但生死搏杀的情况下,就算让古剑平伏击占先手,死的也一定是古剑平。因为逃命、暗杀、伪装、搏命心性……哪一样陈安都强出他太多。

    陈安不禁又想到与陆承均的最后一战,现在回忆也是惊惧不已,那才是真正的宗师。凭他现在的内力武功也不敢放言在其手下撑过十招。不过两者也有很大的不同,古剑平一看就是那种天资聪颖的练武奇才,一直被宗门庇护,没有经历过太多江湖险恶;而陆承均虽然也是上清剑派嫡传,却白手起家一手缔造了明剑山庄,可见练武真正练的是心。

    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无聊的想法回到山道,寻了个背风的所在,坐下调息起来。他与古剑平过了四百招余招,自然也亏损了些气息,他暗司密探的谨慎性格让他习惯了保持最佳状态才行动。

    功行周天,陈安长出了一口气,始才站起身来,回到刚刚两人相斗的地方。

    此时天上有月,地上有雪,相映之下竟然亮如白昼,此间情状,千毫毕现。刚才激斗时无暇顾及,这时看来竟是一片狼藉,地上纵横交错着剑痕爪印,连山壁都塌了大半。他双臂伸出,爪影翻飞,又把这里爪的更是凌乱不堪。虽然他也不怕有人会从这些痕迹上探寻出他的招式,但作案过后,毁尸灭迹,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了。

    完成这些,陈安探首向山路上方看去,竟不见一个人影,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金玉软骨香的药力也早消散了个无影无踪,他少年心性,不禁对自己的威慑力大感满意,这才心满意足的循着栾城留下的记号,追寻下去。

    来时的马匹已被落日山庄的仆役牵去了后院马厩,他刚刚出来的时候是在门口摆的威风,若是再绕道后院牵马,那真是威风扫地,于是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徒步下山。至于那匹马反正是驿站的,丢了也不用他赔。

    他施展轻功,向山下赶去,速度犹胜奔马,循着记号来到了山脚小镇。这怕不是有一二十里山路,栾城两人竟走出如此之远,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但那记号还在小镇之外,是一处林间木屋,应当是猎户进山前歇脚的地方。

    陈安踏步走了进去,却是一愣,只见叶圣言面色青紫,盘膝坐在地上,栾城也盘膝坐在他身后,右手手掌抵在其背心,其情状似在为其疗伤。他心中一惊,这伤的如此之重吗。

    觑得他进来,栾城便收功站起,冲他苦笑道:“陈兄弟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无聊之下先回去了呢。”

    陈安脸色一红,好在房中漆黑,栾城没有察觉,便含糊道:“路上耽搁了一下,叶大人是怎么回事?怎地伤的如此之重?”

    栾城道:“我也不知,发现他时就已经这样了,其实他伤势还好,就是中了毒了。你知道兄弟我对此可不在行,所以只能助他阻止毒素蔓延,等你前来。你要不来,这次叶老弟要栽大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