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孙庆心中一凛,看来自己这会真是摊上事了。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六年前就被人算计了呢,毕竟屁股决定脑袋,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岂是江湖可比。

    “哦?”穆倾城扫了那三十多名鬼面人一眼,讥讽道:“秦王请人的阵仗还真是庞大,竟劳动你血衣楼三十六天罡杀手一起来。”

    “前辈误会,其实……”任中虚正要解释其实他们是另有任务顺道来的,古剑平却突然插话道:“废话什么,穆倾城快把太和心经交出来,不然让你这谷中鸡犬不留。”

    “艹”任中虚差点脱口骂娘,这话一说还有转圜的余地吗?真特么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这老儿就算剩下七分功力,你我今日也要无功而返,不把他的底摸透了,怎能轻易动手。

    果然穆倾城眼睛一眯,冷然道:“原来你们是来找老朽麻烦的,那直接手底下见真章吧。”他跨步向前一拳向离他最近的任中虚轰去。

    任中虚想叫“误会”,可穆倾城来势凶猛容不得他多想,还是保命要紧,无奈之下只能倒退一步,脱离其拳劲笼罩范围,身后众鬼面人蜂拥而上,将穆倾城团团围住,隐隐组成一个阵法,每当穆倾城拳劲袭来,都有两到三名鬼面人同时承受,分散消化,而进攻之时总有三四人分站不同方位或出剑主攻或掌风掠阵,分工明确互不干扰。三十六人六人一组,分成六组轮流抢攻,生生将这宗师强者压制住。

    古剑平负手而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肚子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刚刚那句挑衅他是故意而为,海州大劫,他神虚门传承差点断绝,对于太和心经他是志在必得。若由得任中虚试探出虚实那可不妙了,穆倾城实力大损自是按计划进行;若其屁事没有,看任中虚那模样八成打退堂鼓。不若自己上前刺激刺激,拿他那些天罡杀手当炮灰,还能放手一搏。

    他花花肠子不比任中虚少,而且十分惜命,否则当初就不会被武功还不如他的陈安吓退了。做出这个选择是有自信,即便穆倾城不可敌,自己也能做到全身而退,大家同为宗师,对方哪是这么好留下自己的。至于任中虚,谁管他死活,至多看在秦王的面子上,自己力所能及的话可以救他一命。

    任中虚看着场中情景心中大定,这一瞬间的交手他就看出穆倾城虽然招数刚猛,手上不弱,已经连伤了三四人,可是他到底没有脱身出阵,堂堂宗师全盛时期哪是个天罡阵法能阻挡的住的。他此时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穆倾城也是有苦自知,那至阴寒症非同小可,他费劲心力才能将韦莹莹的经脉温养呈阳,驱散病灶。现在他只能虚张声势企图吓退敌人了,别看他红光满面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其实他此时恨不得倒头睡上一觉,才能解乏。

    唯一不知情的就属孙庆等人了,他们看得宗师大展神威,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十六人组成的阵法,不由目眩神迷,只盼穆倾城击退来敌,自己等人也能平安无事。

    穆倾城一掌将一名鬼面人扫飞,可他自己却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这是内力虚耗过度的现象。一丝苦笑浮现在他的脸上,脑海中青衣少女的影像一闪而过,他已经活了九十多个春秋,此生已是无憾,所以他并不怕死,可他死了这小丫头怎么办,多半是被灭口的份吧。

    三年前他练功走火,身受重伤,若不是巧遇这个当时还扎着双鬟的小丫头,早就身埋黄土了。他对其感念万分,自愿留在这里守护着她。三年来为其遮挡了不少风雨,恩情是报了,可感情却日渐滋生,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一样,这丫头也很乖巧的叫他穆爷爷。

    他一生追求武道,同样也一生孤苦,晚年有这么一个孙女,老怀大慰。他这次冒险给韦莹莹治病就是想要替小丫头赚太岳剑宗和韦家的人情。可惜到底好景不长,这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穆倾城一阵洒脱,所有心绪收起,拳势展开,再也无所保留,一轮大日自他拳势中演化,冉冉升起,光照四方,天罡阵法中的破绽在这大日光芒之下纤毫毕现,无所遁形。这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圣阳拳法,圣人出,天下明。

    宗师手段哪是凡俗可抗,眼见着这天罡阵法就要崩溃,一股凄凉死寂之意突然弥漫开来,神虚剑指,古剑平终于出手了。

    这一指直接点中那骄阳最盛处,穆倾城喷血倒飞而出,他已是强弩之末,又哪里能抵敌的住同为宗师的古剑平的偷袭。其实他强行推演拳术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后劲不足,想要震慑任中虚等人,可谁知古剑平堂堂宗师如此无耻,竟然偷袭。

    孙庆等人大吃一惊,不想刚刚还神威盖世的穆倾城竟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形势逆转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青衣少女直接扑到了穆倾城身边,已是泪流满面,她自幼父亲早丧,母亲也在她十岁那一年离世,这些年来只有青萝和穆倾城陪在她身边,不想今日两人都要离她而去,她纵然坚强,又哪里能接受的了。

    少女手忙脚乱地为穆倾城处理伤势,已经失去了一个医师最重要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