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

    折霁的话像是压在人心头的一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云亭,一瞬间小脸刷白,身躯微晃,往日里如画的眉眼也如褪了色的朱笔般,再无往日的神采,染上淡淡的灰败。

    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半晌,他才勉强抬起眼,看了云台一眼,语气淡淡:“带台儿下去,我稍后再去看他。”

    说完,稳了稳心神,等呼吸逐渐平复,云亭才抬脚走进了时寻绿的房里,啪嗒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头探视的众多目光。

    云台什么也不懂,但他能感觉到云亭心情不好,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只乖乖对云亭点了点头,等云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才小心翼翼地凑近清衍,在他耳边说道:“小师叔,爹爹为什么不高兴?”

    清衍不知道该怎么和云台解释今天的一切,思索了片刻,才含糊道:“你娘亲身体不适,吃不下东西,你爹爹担心他。”

    云台垂下眼尾,感觉清衍在敷衍自己,脸上是和云亭以前如出一辙的委屈表情:“嗷,这样子。”

    但为了不让大人担心,云台只能暗自强作精神转移话题:“小师叔,我遇到两个人,他们中了疫毒,好可怜的,我用你给的银子让他们住进客栈好不好?”

    说完,指了指靠在门口,身形狼狈、身着粗布,却不失气度的一对夫妇。

    清衍抱着他,心不在焉地抬眼看过去,和那对夫妇对上了视线。

    清衍总觉得这对夫妇长得面善,半晌才收回目光,摸了摸云台的头,语气淡淡:“银子既然已经予了你,便由你自行处置,无需问过我。”

    云台闻言,点点头,从他身上跳下来,看了时寻绿的房门一眼,脸上是明晃晃的担心,犹豫许久后,才过去拉着这对夫妇,往房间走去。

    头上插着桃木簪的女子明显已经中疫毒许久,身材臃肿行动不便,破旧的衣裳露出点点疮痈肿毒,但气质温和,容貌出众,在经过清衍身边时,还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感激。

    清衍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张脸熟悉的很,好似在哪见过,但是一时脑子被药人塞得满满当当,便将这位女子的事忘在了后头,转身和折霁商讨对策去了。

    房内。

    时寻绿坐在床上,吐的面色难看,马尾束起的青丝洒落在右肩,动作拉扯间,身上的伤口隐隐有崩裂之势,血迹浸透薄衫。

    云亭背对着时寻绿,扯了扯嘴角,又拍了拍僵硬的小圆脸,做出一副若无所事的模样,才转身缓缓走到了时寻绿的面前,半跪下身,将时寻绿揽在的怀里。

    时寻绿从善如流地靠进怀里,疲惫地趴在他肩上,小声喊他:“娇娇........”

    云亭轻轻应了一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不自觉低了好几个度,如春日软软的柳絮,在耳边漾出淡淡温和:“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