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碧笙,这个容貌俏丽与碧箫如出一辙的少女让言离忧顿觉她高傲狠毒,却也天真单纯得很,眼中那种热切似乎在告诉旁人,为了温墨情她可以牺牲一切。

    经历这么多风波后,言离忧不知道碧笙的痴心是否有所改变,但此时此刻,她预想中碧笙撒娇哭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哪怕温墨情残忍地表明要割断似有实无的婚约关系,碧笙也只是眼神一暗沉默半天,之后又恢复明朗笑容,转身黏住温墨情问东问西。

    解除婚约一事,碧笙没有予以回应。

    钟钺与碧笙的关系还算不错,尽管不像对言离忧那般亲近,该有的尊重服从还是有的,是而第二日几人带着初九踏上赶往苍梧郡的路途时,只有钟钺肯与碧笙说上几句话,温墨情与言离忧并驾于前,只当后面没人存在。

    “红莲姐姐,那位姐姐以前到咱们楼里来过,我见过她。”初九对被刻意忽视的碧笙充满好奇,回头看了数次,又仰起小脸认真地盯着言离忧,“陈姑姑说那位姐姐像个神仙似的,我也觉得她好美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看见就感觉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仙子了,也没有红莲姐姐漂亮。”

    当初到醉风雪月楼将言离忧带走的人是碧箫,而初九并不知道碧箫和碧笙是一对儿孪生姐妹,弄错在情理之中。言离忧简单解释二人关系后不禁有些烦闷,看看温墨情竟比她还直接,表情又黑又臭。

    言离忧无奈:“就让她这样一直跟着我们到苍梧郡?”

    “君子楼就在苍梧郡,你有理由阻止她回去?”温墨情反问道。低头看了眼与言离忧共乘一匹马的初九,原本固定在温墨情脸上的难看表情立刻缓解,“九儿,累了吗?”

    初九摇摇头,倒是言离忧翻了个白眼故意叹道:“可怜没人疼,累不累也不见人问我一句。”

    温墨情半挑眉梢,唇边浅淡弧度玩味十足:“怎么,吃醋?”

    “……别教坏小孩子行吗?都像你这样厚脸皮,以后还怎么在人世间混?九儿,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当他自恋成瘾就好。”

    “胡说八道而已,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胡说八道!不要脸!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两个人在前面吵吵嚷嚷,后面跟着的钟钺总觉得夹在三人之间有些尴尬,苦笑不已。

    碧笙与温墨情的婚约君子楼内无人不知,虽说温墨情的不情愿众人都看得出,但这些年来有秋逝水和定远王护着,碧笙倒也没受什么委屈。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碧箫与钟钺等人都清楚温墨情的心思,也明白碧笙这个不伦不类的“未婚妻”早晚要退出这段感情纷争,然而要怎么安抚君子楼内最任性的小师妹,谁也拿不出主意。

    在钟钺看来,温墨情想和言离忧在一起,绝对不会有平坦之路——当然,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自家少主能如愿以偿。

    叮伶叮伶的脆响拉回钟钺神思,循声望去,见碧笙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线,红线中央两个铜铃精巧崭新,不由笑道:“碧笙姑娘越来越有童心了,这铃铛都是小孩子玩的,没想到竟出现在碧笙姑娘腕上。”

    “别人送的,看着挺精致就留下了。”碧笙敷衍解释道,连个笑脸都没有。

    钟钺自讨没趣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尝试把碧笙的注意力从前面二人身上引开,只好漫无边际没话找话:“对了,先前楼里传来消息说碧笙姑娘和钧白失踪,这段时间碧笙姑娘去了哪里?钧白呢,怎么不见他?先回楼中了吗?”

    一丝不自然表情自碧笙脸上转瞬即逝,用力挑了挑唇,碧笙挤出生硬笑容:“我和钧白在回来的路上走散了,之后和一个朋友到邻郡办些事情没来得及禀告师父,害得大家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慌张一场,这次回君子楼就是为向师父道歉请罪。至于钧白,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许是在到处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