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封家书,他都是嘱咐自己要牢记自己的本分,从来没有要求过她,让她在皇上那替他讨个一官半职。他的女儿虽然已经封为贤妃,但是他一如既往的安安心心地做着他的官。这是她对古若雨父亲的印象。

    在她中毒昏迷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很多属于古若雨的记忆。父亲,虽不苟言笑,但从未因她是女儿身儿而亏待她。父亲虽待她严厉,但总是会耐心地握着她的小手,教她写字。父亲他敬爱母亲,从未纳过妾。父亲他爱护百姓,从未伸手拿过百姓的一点好处。

    这样的他,又怎么会贪赃枉法呢?

    这背后之人摆明是冲着她来的。她占了他女儿的身体,没替她尽过一点孝,却还要连累他。他清廉了一生,却要因她晚节不保,这让她于心何忍。

    古若雨把揉皱的字条重新展开,拿开灯罩,看着字条化为灰烬。抵额想着,古若雨父亲的事,上官睿和上官皓随便一个人出面,便能把事情摆平。可她都收了了父亲的消息,那二人不可能还不知道,他们为何至今还没有行动,必然是另有打算。

    如果这事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手,事情可能会变得复杂,到时,父亲真的能全身而退吗?父亲还能过以前安稳的日子吗?

    古若雨打定主意,抓起笔,“刷刷”写了几个字,小心翼翼地把它吹干,然后把它卷成一个细条,藏在了指定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古若雨坐着静静地看着蜡烛的火舌跳动,看蜡烛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

    直至启明星升起,东方吐白,她才上了床。

    午休时分,宫中小道上往来的宫女和太监很少,只见一个小宫女低垂着头,往宫门而去。到了宫门口,她摘下腰间的腰牌,交给守门的侍卫查看。侍卫接过腰牌一看,是玉芙宫的,忙客客气气地把腰牌递还给她,开了宫门。

    古若雨看着外面的青石板,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宫门。直到离开了侍卫的视线,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毕竟是偷偷出宫,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七拐八拐,古若雨走进了一座茶楼的后门,一名小厮正在等她。给他看了信物,小厮马上恭恭敬敬地把她迎了进去。在他的指引下,古若雨进了一个房间。当古若雨换好衣服重新开门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少了份刚才的不安和慌乱。在小厮的带领下,古若雨往茶楼的正堂而去。

    这茶楼装潢得极其雅致,来这里喝茶的一般都是达官贵人。因为这个时间,茶楼里没有什么客人。小厮来到一个包厢前,对古若雨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下了。古若雨吸了口气,直接推门而入,目光落在正喝茶的人身上,“大人真是好雅兴。”

    刑部尚书崔大人看到这不请自来的女子,刚要呵斥她出去,待看清来人样貌后,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娘娘突然来访,不知所谓何事?”他们一帮老臣还在想着怎么给这位娘娘传信,没想她却先按耐不住,自投罗网了。

    古若雨看着并不起身的崔尚书,知道这些人都看不上自己的,只把自己当成红颜祸水,因此也不在意,直接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本宫为何而来,相信大人心里很清楚。”

    崔尚书看着落落大方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心里不禁一阵感慨,如果冯相之女德娴皇后,还在,那该有多好。可惜……崔尚书收起有些飘散的思绪,应对面前的女子,“想必娘娘是为了令尊而来。”

    见他直接点明,古若雨也不与他废话,直接问道,“大人要什么?”

    崔尚书用茶盖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茶叶,“娘娘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想贿赂下官?”

    “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人要我做什么,才会放了家父?”古若雨没时间在这里与他浪费口舌。

    “娘娘果然爽快!”崔大人说完,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然后轻轻点了点,“除掉此人。”

    古若雨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那个湿淋淋的字。让她杀上官皓,这人莫不是疯了?眼神一凜,不怒自威,“大人这是拿本宫寻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