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林初夏想法的邓秀珍,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王容那个人,心思深,爱占便宜,又奸猾……但,你爷爷和二爷又特别喜欢她……幸亏,她读不进书,连小学都没毕业,林浩轩也像她,不爱学习,成绩差,否则,我们一家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有,下次,见到你爷爷和二爷了,不要再说什么还钱的话……林爱华和王容两口子,说是在外面打工,让你爷爷帮忙带林浩轩,每个月给点生活费,其实,谁不知道他们只是口头说说,这么多年,他们没给过一分钱?”

    “你爷爷那人,一年到头地忙活,交了任务粮后,也就挣个口粮,哪来的钱供林浩轩读书,还不都是跟你二爷借的?你二爷当年能读到大学,再成为什么工程师,都是靠你爷爷给人打石头攒下来的钱……说是借,你二爷好意思跟你爷爷要?”

    “你以为,林爱华和王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就你傻,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说要还钱给他们!你要是觉得五十元钱拿着烫手,交给我,我帮你保管,等你去卫校读书的时候,再拿给你当生活费……”

    “妈,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样评价二爷吗?”

    林初夏瞪了眼看似埋头看书,其实,耳朵竖得比谁都要高,就连手上的书,也很久都没有翻页的林浩宇,琢磨着明天要给林浩宇加加压,才能让林浩宇深刻地明白“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这个道理。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守财奴”。

    对守财奴来说,钱是这世间最重要,最不能割舍的。偏偏,林初夏却通过林爷爷之手,从林二爷这只“铁公鸡”身上榨出了五十元钱。

    邓秀珍连连点头,附和道:“孙春秀就跟我说过,你二爷那人,在她小的时候,给她买过一个烧饼,每次见到孙春秀的时候,你二爷就拿出来说一遍,一直念到现在,念得孙春秀都烦了,跟我说,都想买几十个烧饼还给他了!”

    孙春秀正是林家老宅旁的邻居,家门前种了两棵果树。一棵核桃树,一棵柚子树。

    小时候,林初夏每次去老宅的时候,都能得到孙春秀的热诚招待——没办法,谁让那时的林初夏,虽少言寡语,给人一种沉默内敛的感觉,但,架不住,她长了张长辈最喜欢的圆脸,胳膊腿角也都圆嘟嘟的,让人见了就觉得特别有福气。因此,那些年,凭借这福气的长相,林初夏没少从左邻右舍那儿“骗”到好吃的。

    或者,也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了她“吃货”的本性?那种宁愿长胖,也不愿意为了减肥或者所谓的身材,而放弃美食的最最纯粹吃货?

    这样想着的时候,林初夏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前世今生,这个话题,她是真听了无数遍。到现在,她竟有些“倒背如流”的感觉了。

    “妈,二爷今年61岁了,俗话不是说‘老小孩’吗?还有‘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我觉得,二爷就是其中的典型。”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邓秀珍,一脸的茫然。

    到是一旁看书的林浩宇,这段时间,一直和林初夏待在一旁,在潜移默化间,就受到很大影响,此刻,就再也忍不住插话道:“妈,我姐的意思是说,我二爷特别抠门,被迫给了我姐五十元钱,心里不舒坦,就想要逼我姐将这五十元钱花光。”

    典型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心态!

    邓秀珍:“……”

    “其实,二爷这个人,还是很好对付的。”看了眼朝自己竖起大拇指的林初夏,林浩宇挺胸抬头,越发地自信,“他说什么,你就听着,不要往心里去。等他说痛快了,你再跟他提要求,这个时候,他心情特别好,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