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半掩,漏出半点烛光,隐约可见两个人影晃动,似是在商量些什么。

    “求求您,行行好。”千歌央求许久,见姬管家仍没有松口的意思,眼圈已经红了。

    “你求我有什么用。你来府里这么久,王爷宠不宠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姬管家见他转眼又要哭哭啼啼,很是厌烦,白了他一眼,只作喝茶的模样。

    千歌哽咽道:“可往年……往年您不都是能通融的吗。如今,也打个商量……”说着,从袖口掏出个荷包就往姬管家手里塞。

    姬管家抬手挡了荷包,倏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探头看了看,将窗合严才呵斥道:“往年?往年看在你平日乖顺的份上给你点脸面。可今时不同往日!实话告诉你,今年这情形,别说是你,就是澹墨公子都得走!”

    王府后院每轮到入秋都得放出一批人去。有自己请辞的,有年岁大了想独自出去谋生的,也有常年不受宠的。但无论哪种,嵇暮幽都不会亏待。丰厚的银两自是不在话下,若是有心干一番事业的,嵇暮幽也会托人写好介绍信件,给他一份体面。

    往年放的人数相对稳定,大多在十人左右。可今年,不知怎的,竟说要放出数十人。姬管家这些日子就一直为着这几个能留下来的金贵名额劳心费神。

    且不仅是他劳心费神,还有那些听到些许风声的公子。

    这些天,他除了要处理府中事务,还得应付各个前来送礼探口风的公子。今天也是忙到夜里,屁-股刚落在凳子上,又被千歌堵在了屋里。

    姬管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沉香,一直受宠,和自己处事多年也算合拍,肯定不能放。元小萌,店铺开的红火,王爷很是感兴趣,更是不能放。那黑蜜,天天和元小萌一伙,也不太敢放。

    其他的人,就算风光受宠,这些天一直往他屋里抬金抬银,也得一律往后稍。再看千歌,皱巴巴的钱袋子里能装几两银子?

    姬管家被千歌哭的烦,径直起身,嫌弃道:“你别在我这哭,你要是舍不得走,你去王爷那儿哭。王爷要是看见了心疼,允了你的请求,你再来找我。否则啊,我这,恕不招待!”

    可千歌还是杵在那处半分未动,姬管家啐了口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得得得,你在这儿吧!这几天在府里恐怕是没个安歇,我去外头宅子过夜,算你牛!”

    眼看管家的身影消失在游廊,院门草丛似乎突然划过一抹黑影。千歌怀疑自己哭花了眼,擦干了泪水定定看了看,却是没人。

    凉风穿堂过,将烛火吹灭。院内一草一木在月影下似是张牙舞爪,吓得千歌脖颈发凉。

    再这待着也不会有结果了,他委屈的紧,抽泣着跑出了院子。

    躲在粗壮梧桐树后的元小萌和黑蜜这才探出脑袋。

    两人摸进屋内,径直走向管家堆满账簿书纸的桌几。

    黑蜜吹了根火折子将房内蜡烛点亮,内心还有些犹豫,小声询问:“咱们真要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