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不大,只有三间正殿,东西各有厢房。由于掩映在树木葱茏的山涧之中,日军几次扫dàng,都没有找到这里。大殿里祭祀的是救苦救难观音菩萨,寺庙虽小,战前香火却是极盛,属于“庙小神灵大”一类的寺院。特别是每年的正月十四日庙会,更是热闹非凡,连青岛市区的善男信女们都来赶会上香。李清把旅部搬来后,主持义仁和尚和四个僧人都被挤到了一间屋里,剩下房间全部让给了八路军。李清把教三旅旅部就设在了大殿里。就这也住不下,警卫连的战士们只能在庙外靠墙用柴草打窝棚,勉强避寒。

    旅部设在大殿里,但是不能影响僧人们正常的上香礼佛活动。一来二去,李清竟然和慈眉善目的义仁和尚拉呱上了。这人一熟悉,就没有那么避讳了,八路军的清河军区司令员竟然与小小的大石寺主井成了棋友。

    李清也是心情郁闷,眼见着日军在清河、胶莱、鲁中、胶东攻城夺地、耀武扬威,把根据地基本上都占完了,济南警备旅、清河警备旅、胶东警备旅和各地方武装都只能在日军的扫dàng中不停地突围转移,鲜血染红了山东大地。而清河、胶莱、胶东老百姓心目中的顶粱柱、我军精锐的教三旅、教七旅、教八旅却躲在这崂山中忍饥挨冻、不能lu头。这他奶奶的打的是什么窝囊仗!可是几次向司令员请示要求攻击青岛或者加入反扫dàng战场,都被司令员拒绝,封封回电都是命令在青岛周围隐蔽待机。待机待机,这战机什么时候才能来么!

    这是李清和义仁和尚成为朋友的根本原因。

    义仁和尚是大石寺上一任主持海静和尚收养的孤儿,家就在石湾村,俗名叫义伦,长大后就在大石寺出家,法号义仁。海静和尚圆寂后,他继承了师傅的衣钵,成了小小的大石寺的主持,管理着60亩庙产土地,领着四个僧人吃斋念佛。

    李清是臭棋篓子。根本就不是义仁和尚的对手,一上午下了十几盘,不和一盘、不赢一盘,全是一个“输”字。

    李清有点不服气,拉着义仁和尚要再下一盘。两个人刚拉开架势,一个叫当头炮,一个喊马来跳:一个叫攻卒,一个喊飞象。正要摆开阵势好好厮杀一番,机要参谋在门外喊开了报告。李清头都没抬喊了声“进来”继续琢磨是不是搞个盘头马,发挥当头炮的威力。

    机要参谋报告说一号急电,李清一听,再也顾不上什么鼻头炮、盘头马了,拿起电报一看,上面只有区区两个字:“鸣镝!”

    李清无心下棋了把棋盘一推对义仁和尚说到:“不下了,不下了!”说完就起身随机要参谋走了。

    “鸣镝”是攻占青岛行动的代号,也就是命令李清指挥教三旅、教七旅、教八旅立即攻占青岛。

    青岛的地形八路军熟的很,特别是教七旅,当时袭占青岛,后来又多次围着青岛打转,威胁日军,对青岛外围日军的防线设置、工事部署了如指掌。作战计划…早已定好就等司令员电令呢!

    李清回到旅部借住的房间后,长出一口气,说道:“老子总算熬出头了!这崂山,再请我我都不来了,老子真他妈的饿、真他妈的冷!”

    不光是李清三个主力旅四万多人哪一个不饿?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隐蔽多久,部队限制口粮,每人每天也就是六两粮食,干部战士都饿的嗷嗷叫。而且,海边的冬天很冷,又没有那么多的房子可以让战士们住。

    打窑洞吧这崂山又是石山,打不成窑洞。战士们只能轮流到房子里睡,很多人都得依靠背靠背、相依相偎来取暖怕被日军发现,部队不能生火。自从湘江岸边红十八团整编以来刘一民部愈战愈强,打的都是缴获大、径亡小的仗,而且还在成都、西安、太原、天津、青岛、济南这些大城市开国洋荤,李清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

    不用把陈大勇、赵山找来开会了,那是浪费时间。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有山区掩护,部队再加以适当伪装,完全可以安全〖运〗动。李清直接给陈大勇和赵山发报,命令立即行动,按照作战计划向预定目标前进,晚上g点全线打响,攻占青岛!

    给陈大勇和赵山发完电报,李清又给教三旅各团发报,命令按照战斗编组,各部队立即行动,向预定目标前进,晚六点全线打响。

    下达完命令,李清命令旅部开始前移。

    大石寺里登时就紧张起来。干部战士都在忙着拆电台天线、收拾地图、文件,准备整队出发。

    等李清收拾停当,跨出屋门,准备出发的时候,义仁和尚端着个棋盘在门口等着,说是一定得把这盘棋下完。

    看着义仁和尚虔诚的脸,李清停住了脚步,拉着义仁和尚进了屋,两个人又捉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