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得起老板了?”顾景尘嫌恶地站起身,避开她的指尖,“方才在楼下私会时怎么想不起来呢?”

    “我没有!是他找的我!”

    “是他找的你。你一直对他开出的条件犹豫不决,抉择不出来去,还要再等他开个更高价?”

    “你胡说!你凭什么污蔑我!你……你等着!”陌予见争不过,便往门口跑去。

    顾景尘轻笑一声,几乎在瞬间便站在门口,一只手挡住门,眸中的寒意冷得陌予一颤:“污蔑你?是谁说的只有自己会做七星粥?七星粥是何处之食?是谁说自己来烟青坊三年,而三年前恰逢戚国大涝无数饥民奔赴他国?嗯?姑娘?”

    陌予浑身发抖,眼睛通红,一大滴泪在眼眶边缘摇摇欲坠:“我告诉了她思云糕的做法!我还给她挣了那么多钱!我已经报恩了!”

    顾景尘放下手臂,好笑地问:“姑娘的报恩可真够简单。一个救了你命的人,恩情原来如此之小?”

    “那我总好过那些受恩不报的人!”

    “真的么?”顾景尘往前一步,吓得陌予连连后退,险些跌倒在地,“去月盐铁司忽增收所谓荐衣税,为何这早已开始的新衣展会自那时开始增税?再往前,某几页的账册不翼而飞,而此后不久,闻香楼生意突然火爆,莫非是他们寻了什么高手,能潜入只有烟青坊的乐人晓得的去处?”

    “你……你究竟是何人?”陌予腿一软,不禁一个踉跄。

    顾景尘昨夜趁坊内无人,凭着管事带他逛过一圈的记忆摸进账房,翻看了近几年的账册。他今日本只是随意将几处蹊跷讲出来,却恰巧都是陌予动的手脚。

    “我?乐人而已。”顾景尘轻描淡写。

    昨夜在账房,顾景尘还意外寻到一本大约是宋熙瑶自己写的手记,记录了她来烟青坊每日的大事。

    那是本新的手记,才写了一个半月。顾景尘自后往前翻,很快便看见了自己。作为第一个男乐人,他确实有必要被记录下来。

    宋熙瑶仅写了几字:“顾景尘,皎皎若景明,遗尘矣。可期。”

    她的字娟秀中带着些许圆润,十分讨喜。

    “你肯定偷看了什么!”陌予气息颤抖,“你图谋不轨!”

    顾景尘想着宋熙瑶那行字,周身的寒气已消了大半。此时该讲的差不多也讲了,他还惦念着那被挪动过的盆景,于是他让开路,连看都不看陌予一眼:“走。”

    “我要告诉老板,你偷看了东西!”陌予出了门,离顾景尘五六尺远,咬牙切齿地讲完,才转身离去。

    顾景尘一挑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