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外头响起声音,伙计提了食盒进来,摆好了,恭恭敬敬退下去,这么一打岔,三个人倒是没有再说大戏和草台子的嘴,何洛给两个前辈倒了酒,站着抱手道:“小子的事劳两位前辈费心,在这里借杯酒表示个谢意。”

    说完仰头干,扈老十和范十九爹各喊一声好,端起杯子痛饮了,何洛把酒又按年龄之长满上了,三个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话。

    扈老十没得范十九爷能说会道,嘴皮子一翻一口气说那么长一段都没喘过气,给憋到了,这下坐在桌子前呷酒了,看到范十九爷要张嘴,赶紧抢在前头道:

    “何兄弟,那人莫找到,只问到人打探出真姓名了,叫巴三,是省城孙老板手下的铲地皮头头,人在哪,都还冒得个信,你也莫急,这个事我们接了就会办妥当。”

    范十九爷叫他抢了个先也不急:“我说扈老十,呷个饭你老早就把事儿说完了,饭还呷得有味道?难怪你还晓得自己是个粗人,我看哪,还真是粗。”

    十九爷张嘴就来,扈老十达到目的不计较,嘿嘿的痛快认了,借着机会自罚了三杯。

    何洛喝着酒,绵软香醇后劲倒是不小,上来了就是一股子火辣,看扈老十喝的那样,怕罚酒是假,借机多蹭酒才是真。

    何洛道:“多谢两位前辈,这么快就弄到了好消息,尤其扈大哥,我敬你一杯。”

    客气完了,重新落座儿,一口酒下了肚,范十九看着何洛道:“何小兄弟师门是个有钱的,阴沉木那可是好东西,外头难得看到个一丝半块的,有的,听说都搁在那前朝皇帝宫里头或是陵里头呢。”

    “也莫怪巴三动心,我听了也动心,你们师门也是大方,这么好的宝贝肯摆在那儿,换个人家,还不得几把大锁锁上好几重,生怕叫人看到了。”

    何洛苦笑:“哪有钱,师门也就这位祖师爷得享这块阴沉木,后头弟子没那能耐,只能给各位祖师爷用普通木料了。”

    扈老十听着这话,叹口气:“好歹你们术门规规矩矩有个地盘儿香火在,我们盗门弟子万千,遍布全国各地,要做当家的,不是人人有那福气。再说了,盗门这行总被人明里暗里瞧不起,就是祖师爷,也不是每个弟子都能瞻仰一下真容的,多数是拜画像儿。”

    他未尽之意范十九和何洛转一个眼就晓得了,怕是想说画像都不知真假,毕竟盗门那行当,不能叫人知道真身,只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是大不敬。

    当下两人便当未听到般笑了笑,互相劝着吃酒吃菜,劝一了圈,范十九话头又落到何洛身上。

    “那天小兄弟走后,扈老十和我提了嘴小兄弟出手十分厉害,何小兄弟也莫怪十九爷好奇,实在是十九爷打从出生就在这湘界混,柳、盗、幻、千都多少见识过,术师行术还真莫见识过,也不晓得小兄弟肯不肯卖我个面子,露个一手,也让我见识一下那天镇得住扈老十这种老高定的法术,开下眼界?”

    何洛赶紧把菜咽了拱拱手:“小门法术,也就唬下子人,哪里当得扈十哥夸赞。十九爷要是不嫌弃小子才疏学浅是个半调子货,小子就现个丑。”

    早在遇到扈老十的时候何洛就露过一手,范十九爷这小小要求,怕是想要得个眼见为实,那回用的虽说是点灵之术,但只是激活了一个灵穴之处,所以法术是不完全的,何洛溜了一圈他们坐的这个小厢间,最后眼神落在范十九爷左手戴的个四方果绿翡翠戒指上。

    “十九爷,能借您手上这戒指瞧瞧不?”

    随着何洛说话,范十九爷和扈老十的眼神都落在自己手上。

    江湖人大多痛快,范十九爷爽快的把戒指捋下来,往这后生伢子面前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