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工去河边洗衣的婶子先还没看清,等洗衣摆了水,那河面的一大坨黑色物体飘近了,才发现看样子是个人,当下盆子摔在地上,尖叫着就跑。

    警察来了的时候河岸已经站满了人,尸体被长篙给扒到了岸上,脸朝上,肿成了一个泡了蛮久水的猪头一样,难看得要命,四肢被砍掉不见了踪影,警察们喊着让让让让挤进去,一看到这个冲击的场面,有两个难受得捂着嘴就跑到一边吐去了。

    人群里混着好几起子江湖人,那晚见过毛六的四个人分别跟着自己门里的兄弟站在一起,都各自低声道:“看脸像是毛六。”

    就在河岸闹哄哄的时候,几个精瘦汉子脚下生风的赶到了巴三曾经呆过的仓库。

    一行人小心翼翼包围着摸近了,踹开门进来一搜,好家伙,臭气薰天却不见人影,铲爷巴已经跑了。

    带头的汉子坐在车里,等手下们回来后听到汇报,吐了口烟,看着烟在空气里散开,说道:“大老板那头没动静,但把城门水路都把得死死的,巴三这老小子肯定还在城里头没跑掉。你们哥几个再叫点人手,把城门大老板的人手盯紧了,只要一有动静,就趁机劫人。”

    手下的人应下,下了车后登上另外一辆车,这台车便往反方向驶走了。

    第二天,湘郡的各个大报小报都不约而同登了河岸发现尸体的新闻,连万宝斋的伙计师傅们闲聊都在讲这个事。

    聂璇如约而来,何洛正好把旧柜暗里修补好了,只差最后关键一步,拿来做幌子的新柜也打了出来,听到伙计说有人来找,照旧把图与挑出来的那些杂宝锁进桌子,何洛洗了手,又把身上灰尘褶皱都拍了拍,跟着伙计去了前头铺子。

    一掀帘子,何洛就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在博古架前慢慢移动欣赏着架上的古玩及古韵物件。

    聂璇今天没穿洋装,反而穿了一条苹果绿间白条纹的旗袍,腰身掐得细细的,头上戴了同花色的蝴蝶结,肩上披着黑色油光水亮的貂皮毛坎儿,仿佛一枝小荷,在这灰沉沉的秋冬里划出一道靓色,听到动静转过来头,见到何洛,她婉然一笑。

    “何师傅。”

    “聂小姐好。”

    “何师傅,前天我们约好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她俏皮的冲何洛眨眼,见何师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忍不住又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做个请的动作:“没有忘记就好,何师傅,请。”

    顶着店里店后伙计客人的眼光,何洛快步走出店,车子在路边上停着,何洛上了车,见到聂璇也弯腰往后边来坐,吓得退开一大步,紧紧贴在那头的车窗边不敢乱动。

    “何师傅,你有喜欢的酒楼去处不?可千万别客气,你直说,让司机开车送我们过去就行。”

    聂璇笑意晏晏的问。

    何洛摇摇头。

    “聂小姐客气,何某初来乍到,并不熟悉省城,还是你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