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关大先生的意思,说的是会不会像之前石壁上雕刻的石洞,里头看似雕着跪像,实际上却是埋在里头的石僵。

    “讲不定,这地方太邪门,我们还是小心要紧。”

    关大先生深吸一口气,举起刀子不再像之前那样用力砍树清路,而是蹲下小心的割着树枝,打算清出可以跨过去的路子就好。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行程又拖缓了很多,比起上午来,更像是蜗牛爬一样,但稳中取胜,如此一来倒还有惊无险的叫他们一路发现不少这样深藏在青苔树丛后头的石刻。

    巨大的疑问在两人心头盘旋:这真的是个一般的达官显贵或王候将相的墓地吗?

    这样的能力,这样以人做守墓僵尸的财力,甚至能弄来世人不认识的珍稀的怪物的实力,一般的王候都不可能做到吧?更别提发现这样的天坑利用起来,在这里开凿石栈道,雕刻石洞安放僵尸,需要多少的工匠?

    这个墓已经不能叫墓了,可能根本就是个邪地。

    但关大先生又想不通,那烟赌鬼和那何氏族人的对话,这里又分明是他们的族中先人墓地。反观华夏历史几千年,并没有何姓特别名留青史的大能大贤,那他们是如何做到建造这样一个古怪先祖坟地的呢?又为什么要建么这凶险的一个墓?难道说是为了保护某些东西或什么?

    要是这个东西重要到跟一个国家一样,是不是有可能某朝的君主将东西托付给何家的人,给予财力支持暗中修建了这样的一个墓呢?烟赌鬼都说了,这个墓里有惊世的大秘密。

    想通这点,关大先生再看向墨黑一片的坑底,心底深处升起了一股渴望:既然能活着走到这一步,说不定他有那个运气得到那个秘密呢?

    走到入了黑,果然栈道走不完,两个人窝在一块抱着鸡一边取暖一边警戒。

    他们这到了休息,就不像中午只掀起套住鸡笼的布一角丢吃的进去,而是把布扯了喂。

    鸡也不知是不是在黑暗里呆得久突然见了光的原因,有些不安躁动,来回在狭小的鸡笼里打着转儿,因为嘴上套着绳子不让它发出叫声,它抬着脚去用力的勾绳想把它弄下来。

    毛先生一脸凝重:“这鸡看起来不对劲,我两个怕是莫要休息了,赶紧赶路的好。”

    关大先生看着鸡的动作,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安,他点点头,把正要点起的火星子给踩了,两个人重新弄着布套来罩鸡笼。

    黑夜里赶路是很危险的事,就算鞋底的牛筋再厚,也耐不住他们一整天的走,脚和身体也发出疲惫的抗议,然而关大先生跟毛先生坚持,硬是摸索着撑到了天亮,这才敢坐下抱着刀子睡了一小会儿。

    两个人疲惫不堪,如此连走了两天半,终于在粮食吃完只挤着青苔水去渴填饿的时候越过了一层浮动的厚厚的云雾层看到了坑底。

    隔着这层厚有十多米的深灰色云雾,上边和下方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云雾之下气温显然高不少,像是春夏之际,并且奇异的有光。光像是从下方发出,照亮了上边,栈道边的石壁上到处生长着各种植物,两人仔细观察了,都是春夏之际的蕨类及草本,上面时不时就挂着几条说不出种类的蛇。青苔也变薄,能看出更加密集的石坑里的雕像,都是一种古怪的套着铠甲的动物,端坐着,两只大大的石眼像是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让经历过悬崖石僵的两人浑身很不自在。

    有了植物,也有了生机,好歹有了一口吃。连着饿了两天的叫鸡这时候也不坐立难安不挑食了,扑腾着竟然自己啄到一条细蛇饱虎了一顿。两人一鸡好生休息了一下,这才顶着一众古怪石像的注视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