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爷子制作的胫骨火把并不多,在来路时已经失去了最后几支,眼下整队人的手里就只有前方神秘人手里举着的,然后就是队伍中间苗老爷子一直拿着的一支。

    来时他们走的是骨骸铺就的羊肠小道,而回程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又或者路出现了变化,好几个人并没有完全紧闭上眼睛,透过虚虚的眼缝都看到脚下是黑暗虚无一片,他们一个牢牢扣着前一个队友的肩膀或手臂,或抓着腰侧身后的衣裳用速度比走要快的小跑的方式在前进,但他们就像漂在空中,走在无形的道路上,而脚下,那黑得比墨还深、宽得与周围融为一体的黑暗仿佛巨大的兽嘴,又或者是巨大的深渊,随时他们就能一脚踩空掉下去被吞噬得囫囵无踪。

    这是一个空寂无声的世界,只有完全的黑,胫骨火把的火光也只能照亮约摸一米左右的范围,就像被周围的黑暗压缩到极限的程度,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相信同伴,相信带路的人。

    十一人高一脚低一脚,也不晓得走了多长的时间,神秘人突然狂咳着停下了脚步。

    他一停,后头的大家就都跟着停了下来。

    “糟了,鬼门那边画下的门被破坏了……咳咳咳咳咳——”

    他突然发声说了这么一句话,一行人还来不及反应,脚下忽然一空,大家伙儿都突然失重往下坠去。

    这下来得太快,就连马飞朱来运他们都忍不住和刘副官一道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惊呼,老姜如苗老爷子都没稳住,抓着鬼才的手指几乎大力得要捏碎鬼才的手。好歹一队人马在这种突变情况下竟还都牢牢抓着队友们没有松手,倒是没有因慌乱而分散开。

    “我们莫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刘副官颤声说出了大家伙儿的心声。

    其他人也都心头沉重,睁着眼周围一片黑暗,只能感觉自己呼呼的往下坠,却不晓得么子时候才是个尽头,每个人都在这一刻回想自己的从前,心头被浓重的绝望包围。

    就在大家伙儿都分了神时,一股突然发生的鲜血味儿刺激着众人的鼻尖。

    苗老爷子他们对人血过敏得很,瞬间就发现源头在领头的神秘人那边,忙看过去。

    鬼火幽幽,如同茫茫黑暗里的一点萤火,这团火照亮着神秘人的身影,但又被鬼才高大的身材挡住大半,因此其他人倒栽葱似的往下坠的途中从各个角度并不能看全,多只看到神秘人一只手苍白细长,在鬼火照耀下如同一支鬼手,其中并成剑指的食指中指上沾着鲜血,正凌空画了什么图案。

    他动作很快,但带着行云流水的赏心悦目,其他人没看出名堂,但常青他们有眼力的却看了一下就认出来了这神秘人在画的东西。

    “是我们进鬼门前画的那个图!”

    “公鸡!”

    因为下坠大家伙儿都还互相抓牢着,队型没有散开,因此神秘人算是掉在最前头的一个,诸人就看到他迅速的画出一只公鸡的轮廓后又在外围画了大套小的两个圆,似乎将鸡套在正中,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嘴里似乎在念念着什么古怪的音节,接下来的一幕让诸人都瞪大了眼睛。

    在神秘人手指尖的鲜血似乎有了意识,脱离了他的指尖,在鬼火恰恰能照到的边缘光芒里不规则的形成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血红的圆圈。

    接下来更神奇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张大了嘴血圈的正中突然伸出一只腐烂的鬼手,一把猝不及防的扣住了神秘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