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地处江南湿热地带,本多山地,树木葱茏,景色秀美。苏府依山而建,占地极广,府中楼阁相望,屋宇相连,又遍植佳木花卉,曲水环绕其间,景色十分幽美,不愧是南陵第一望族。

    苏管家引着苏慧在府中各处走动熟悉情况,一路上,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各处,很是殷勤。

    从前苏莲深居简出,就算是自家的院子,都鲜少来逛。两个月的时间,再次走在苏家的院子里,却有种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荒凉之感。

    “苏管家,还是先去莲心居看看吧。”

    “是。”苏管家无奈道。

    苏府里有一片很大的湖泊,莲心居就坐落在湖畔,一走进去,亭廊相接,花木扶疏,景色清幽动人。湖中秀水盈盈,遍植荷花,岸边柳树成荫,竹木繁茂。盛夏时节,荷香漫溢,熏风入怀。滨湖有船坞,台榭,水阁,古朴幽雅。

    便是杨枝柳枝这等京城萧氏大家族中出来的丫鬟,见了这精美绝伦的院子,也不由感叹“真美啊!小姐,这院子真好看,我们就住这里吧。”

    苏管家闻言,露出为难之色,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苏慧笑而不语,继续往前走。

    前方有一道回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鱼虫,色彩绚烂。回廊两边,均是翠篁修竹,苍翠夹道,形成一道屏障。回廊转角处,却有两个丫鬟一跪一站,尖锐的声音传过来:

    “你个小贱人,院子里的花也是你能摘得?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站着的丫鬟尖着声音骂着,一巴掌狠狠打在跪着的丫鬟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足见下手之狠。

    跪地的丫鬟捂着脸嘤嘤哭泣:“采芝姐姐,我就是想摘几枝莲花,去拜祭三小姐。”她的身边,果然落着几只白莲。

    “三小姐?啊呸!三小姐早就死了,如今这院子是五小姐的,你也敢摘五小姐院子里的花,不想活了是吧。”

    “呜呜呜……采芝姐姐,怎么说,咱们以前也是三小姐院子里的人。”

    “住口!”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小丫鬟被扇到地上。

    “采芝姐姐,你……”

    “我怎么了?”采芝嚣张道,一脚就踩在地上的白莲上,使劲踩了个稀巴烂。

    ***

    苏慧看着那几朵被践踏的白莲,惨兮兮地陷在泥泞中,就想起从前的苏莲,也是这样被人践踏到尘埃里,卑微的如同一只蚂蚁。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蓄起一股深沉幽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