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正好照在俞美霞的脸上,她早就已经醒来,但是却不想起来,窝在暖和的被窝里。房间里的暖气很足,被子和床单都是崭新的,正如方婶说的那样,被子还透着股阳光晒过的香味。

    十年职场的打拼,难得有如此悠闲的时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不用象平时那样被闹钟惊醒,然后就是打冲锋般的从床上跳起来,刷牙洗漱,拿了块面包匆匆出门。

    昨天晚上方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油爆虾,酱牛肉,白切猪舌,白菜蛋饺,笋干烧肉……中间还摆着一个复古的碳烧铜火锅,涮着肥嫩的羊肉,虽说都是些家常菜,却透着浓浓的年味。晚饭过后,强子还搬来不少的烟花,就在大门外空地上尽情的放着,看着烟花在空中爆开,俞美霞觉得这是她过的最美好的一个春节,她笑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就象孩子一样……

    “睿哥,吃早饭了……”院子里传来强子的大嗓门,但他刚刚喊了一半,就被另一个刻意压低喉咙的声音打断:“轻点,美霞还睡着呢!”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俞美霞的脸上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这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

    一碗窝蛋酒酿圆子,蛋是土鸡蛋,圆子是方婶自己做的,又甜又糯。吃完之后李睿便打算出门了,看着房门紧闭的东厢房,李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昨天俞美霞很开心,估计她也是很少体验道这么热闹的新年,这个平时工作十分拼命的女人今天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就让她好好睡个懒觉吧!这对她也许才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于顺根的家就在隔壁的县政府家属院,就几步路的距离,李睿步行走了过去。县委常委的房子都聚集在家属院后面的几栋公房里,于顺根家是底楼,虽然都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老公房了,房型都不大,但是两套打通,显得还是很宽敞。

    屋里很热闹,都是昨天在季发灵家见到的老面孔。于顺根本来就是季发灵的铁杆,季系的二号人物,大年初一去老大家拜年,初二自然聚集到二当家处。和在季发灵家还有些拘束不同,二当家的家里要放开很多,客厅里开了两桌的麻将,就连二当家本人也是嘴里叼着香烟,吆五喝六的摸着牌,跟他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哈哈,李睿来啦!来来来,过来打两圈,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我到现在一副牌都没胡过,来,帮我翻本。”于顺根笑着招呼道。

    “我手气臭的很,摸牌根本不行。我在领导坐着,出出主意,咱们两个加上起总不怕他们吧!”李睿笑嘻嘻走到于顺根的身边坐了下来。

    “也行,我这个人打牌就是犹豫,稍不留神就会出冲,你的手气不行,我来摸牌,你负责出牌,咱们虽然只是两个臭皮匠,但加起来至少等于大半个诸葛亮,对付他们应该足够了,哈哈!白板!”

    于顺根的话音刚落,坐在天门的顾小冬笑嘻嘻的把牌摊下来:“不好意思,领导!我又胡了,单吊白板,三个花加底一抬,二十块!”

    “又冲了!”于顺根嘟囔着把二张十块的扔了过去,“李睿,你刚才怎么也不提醒一声。”

    “领导,我可是刚刚坐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观察牌势呢,顾主任就已经胡了。”李睿连忙叫屈道,此时他才注意到他们面前摆的钱都是五块十块五十块的,青皮最多一两张,敢情打的是卫生麻将,居然还这么热闹,他平时跟沈卫东他们打牌可都是百元大钞。

    顾小冬拿起两张十块的,很夸张的理了理,还用手指弹了一下,“领导,不好意思,您可要加油呦!不然三家赢一家输,有损您领导的光辉形象啊!”

    看着顾小冬这副装模做样的样子,李睿心里也在暗暗好笑,上次就在丰裕宾馆里打牌,刚刚坐下来陈世伟问打多大的,这厮毫不客气的竖起了两根手指头,二百一个花,一场麻将出进得两三万,现在小了四十倍,居然弄的象真的一样。

    在李睿坐下来之后,牌风开始转向,于顺根出冲少了,渐渐的开始胡牌,到了后来越打越顺,把桌上的毛票全部吸了过来,要翻桌子吃饭的时候,一数居然赢了四百多,乐的于顺根哈哈大笑,其他三人也是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凑趣。

    跟于顺根吃饭有一点好处,他本身酒量不大,喝酒从不劝酒,大家敬他的酒也就是意思一下,过年这段时间大家整日都是泡在酒缸里,所以在于顺根家的这顿饭大家随意,也是难得的一次放松。吃完饭各自纷纷告辞散去,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开着车,一个个赶赴下一个战场,只有李睿悠哉悠哉地一个人往外走。

    当他走到前面一栋楼的时候,从楼梯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人面对面正好碰上。

    “徐曦媛,新年好!”尽管上次不欢而散,但新年里遇上总是要大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