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江左沉将婚事这么直白地一提,上边的镇国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边的沈停云倒是喷了出来。

    他才刚吃了一整块云片糕,随后拿起旁边江左沉还未饮过的热茶,掀开盖子草草吹了吹,便仰头喝了一口润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听江左沉突然提起婚事,当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

    嗓子被呛到发痒,沈停云一连咳了好几声,江左沉暂且将话题放下,转头伸手在他背上顺了几下,一边温着声音笑:“好些了?”

    略过这个话不讲,沈停云用指腹擦去咳出来的茶水,抬眼就和上边端坐的父亲四目相对,末了又咳了一声,撇开视线。

    镇国公眼神微妙。

    江左沉扶着沈停云的肩膀,将他扶起来,沈停云这才直起咳弯的腰。

    镇国公缓缓开口:“婚事一事本就是陛下下的旨,臣这些年卸甲之后离开朝堂,除非陛下召见,从不进宫。”

    江左沉:“本宫知道。”

    镇国公:“当年太子殿下离开朝歌,带兵前往钟渝十四州前,陛下曾下旨言你二人需等太子回朝后再行成亲,如今殿下凯旋,陛下不知为何却对此事并未提及,甚至当朝欲将那位从部落而来的公主指婚给殿下。”

    镇国公抬眼,在上首位置凝视着江左沉,姿态十分放松,但语气却带着寸步不让之势:“此婚事在陛下的心中尚不明朗,殿下此番越过陛下,与臣提起婚事,是为何意?”

    镇国公长了一副文官的书生样,样貌俊朗,眉目间并不盛气凌人。

    但他十三岁便上了战场,从千万人的尸山血海里边闯出名头,身为名动四方的将领,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刀剑不碰的平静日子,他身上仍旧带着一股子血腥气,沉着表情的时候更加显得不怒自威。

    被他注视的时候,但凡是换个年轻一些,胆量不那么大的,怕是连一秒都坚持不住,便忍不住视线游离,不敢与他对视。

    但江左沉不一样,他也年少便奔赴战场,剑刃上同样渗透着敌人的鲜血,再加上上一世的经历,登基为帝过,气势上绝对不会输给镇国公。

    他迎着镇国公的视线,唇角仍旧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语气坚定:“我曾许诺过,凯旋归来便娶他为妻,此番便是为允诺而来。”“陛下可知晓?”

    江左沉笑了一声,看着镇国公,语气包含深意:“此事全凭本宫做决定,旁人左右不了。”

    沈樵苏目光一冷,就此逼视着他,江左沉笑盈盈地举目与镇国公相望,目光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这两人之间即使相隔了不近的距离,但空气中也仿佛有火花在碰撞,沈停云身处风暴中心,来回看了自家老爹和江左沉一眼,只感觉连大厅都无形地变得逼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