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榛从沈承家的次卧里醒来时,第一反应不是“完了”,而是——

    怎么这样了。

    他的本意真的、不是、就那样睡过去的……

    昨晚,他和蒋云玲通完电话后,心情一度十分低落。他垂头丧气地回了客厅,才发现沈承也去打电话了,好像还在卧室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应该结束不了。

    于是他又有了时间,便开始回忆蒋云玲和他说的话。

    一开始无非又是拍完戏了,有没有时间回家之类。常榛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从来没有和蒋云玲说过他什么时候拍戏,又什么时候拍完了。但对方偏偏每次都能知道这些,时间相差最多不超过三五天,消息灵通得如同倒卖流量偶像各种私人行程的黄牛。

    于是常榛想着,他的母亲手里可能真的有几个黄牛的微信号,这样,她就能时刻知道他们剧组的动态。而她究竟有没有去过片场,常榛是真的不知道了。

    问完这一部分例行一问后,蒋云玲又进行了下一部分的例行一问。她开始问他在剧组里都遇见了什么人,和谁拍戏,导演怎么样,工作人员怎么样,他平时是怎么和人家来往的,有没有和对方走的过近。

    常榛听的后脑发疼,又顾着在沈承的家里,没有太多精力和她吵。遂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然而,有不顺的气憋在心里,总归不如发泄出来痛快。

    常榛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问,也不知道她究竟把他想到了哪里去。

    或者是说,想的有多么不堪……

    其实,不仅仅是每次他拍戏结束后,蒋云玲在平时也会给他发这些消息,甚至有时会有一些链接,说哪个导演潜规则新人,或是哪个新人为了上位去敲了导演的房门之类。常榛通常不会看,看了也不会回。

    ——蒋云玲不了解圈子,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圈中的一小部分。多数人还是会勤勤恳恳地工作,靠着自己。

    常榛垂头丧气地坐进沙发里,听着沈承好像仍然在卧室那边翻找着东西,又看了看茶几上对方刚刚倒来的两杯水,心里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

    ——他今天真的不想走了。

    她把他想的有多么不堪、她说他和剧组里的人走的有多么近,那他就真的想走近一个给她看看。

    于是,他慢慢地把脚蜷进了沙发里,又把头靠在了抱枕上,缓缓闭上眼睛。

    ——这样不好,但他今天想放纵自己。

    而且,这是在沈承的家里,所以,好像也没有十分不符合他的做人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