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来人往,谢昭怕静姝跟不上,故意放慢了脚步。

    静姝却还在忐忑于自己的疏忽,但是转念一想,谢昭又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原本是不认识陆知拙的呢?不过就是她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静姝也就坦然了,几步跟到谢昭的身后,问他道:“先生今天不温书吗?”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书呆子吗?”谢昭不由失笑,转头问了静姝一句,自己却先笑了起来道:“不过别人都怎么觉得,你有这种想法也不为过。”

    谢昭为人低调,并不爱出风头,大家所熟知的,便是他学问出众,做得一手好文章,自然认为他只是一个书呆子。

    “我才没有……”静姝急忙辩解道:“就是想着马上要春闱了,先生每日里一定很用功,难得出来散散心也好,我大堂兄也要下场子了,他今天也出门了。”

    谢昭听静姝絮絮叨叨的说着,转头同她道:“你大堂兄的学问也是极好的,这一科必定金榜题名。”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宋景行这次春闱名列前茅,两个月后的殿试,更是得了二甲第一名的好成绩,这对宋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喜事。

    静姝点头称是,她也记得宋景行这一科是高中的,那时候她还在扬州,宋老太太差人给她送了信,告诉她宋家又出了一个进士。等后来静姝回京的时候,宋景行已经娶妻生子了。前世她和宋景行之间,还真是算得上没有丝毫的交集。

    谢昭却想起了太子妃生辰那一日,宋景行挂在腰间的荷包,“你和你大堂兄的关系还不错吧?”静姝不过才回宋家一两个月,就送了荷包给宋景行,看来跟他的关系应该算得上亲厚。

    “嗯?”静姝被问得有些莫名,想了想才道:“大堂兄功课很好,全家人都很看重他。”

    谢昭微微拧眉,心中却多了几分坦然,静姝还算聪明,知道和宋景行处好关系,宋景行是宋家落败之后,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人,静姝能跟他交好,将来也算是个倚靠,毕竟是她娘家的兄长。

    “你累不累,要不要进去喝一杯茶?”谢昭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静姝一眼。

    静姝抬头,见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了问渠茶馆的门口,谢昭显然也是不常逛街的人,不过就是陪着她走马观花的走了一路,就当是逛过了吗?

    “也好。”静姝点了点头,她走了一路,虽然不渴,但确实有些腿酸了。

    茶馆里的人不少,男男女女各自成群,这样的日子大家也都不怎么讲究避嫌,也有脸皮薄的姑娘,或带着幕篱、或带着面具的。静姝年纪小,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只是跟在谢昭的身后,难免让人有些好奇。

    店小二招呼了过来,谢昭问他在茶馆的后院要了一个包间,又叫上了滚热的茶水,两人在里头坐了下来。

    那包间是个临水的小榭,一扇窗正对着外头的水面,静姝远远能看见湖对面的抄手游廊上,挂着一溜烟做工精美的花灯。

    “那些花灯真好看。”静姝忍不住赞叹,这样精致的花灯,她好像从来没见到过。

    “姑娘喜欢的话,可以去对面的游廊上猜灯谜,猜中了哪个灯谜,那盏灯就是姑娘的了。”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静姝被勾起了兴致,可猜灯谜却不是她的强项,要是一个都猜不出来……那岂不是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