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为绿萼上了药,白色的绷带绕着她的脊背厚厚的一圈。良久她才坐在绿萼跟前,身上的飞鱼服在烛光下泛着清浅的颜色,一如她眼底的微光。

    “我想知道,赐婚这件事是不是指挥使与十三王爷联手……”千寻只觉得整颗心都高高悬起,尤其提起云殇,她感到心口有东西慢慢的溢出,一点点的累积成无边的伤痛。

    绿萼稍稍一怔,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暗卫,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很多事也都是闭口不谈。你要忠于你的主子,忠于你的指挥使大人。我也不想问别的,我只想知道十三王爷有没有参与?”千寻说这话的时候,双眸死死盯着绿萼的脸。

    终于,她在绿萼的脸上察觉了一瞬即逝的犹豫。

    “我知道了。”千寻轻叹一声起身,羽睫微微垂下,不叫任何人看清自己的眼底精芒。

    打从十三王爷没有出现,她就该明白,一切的一切也许不过是个圈套。

    只是她还是不死心,非要问上一问。

    本就不该痴心妄想,如今还要苦苦追求答案,有必要么?

    “属下什么都没说。”绿萼低下头,沉默不语。千寻太聪明,便是她少许的表情浮动都能看出端倪,是故在千寻跟前,绿萼不会再说什么。

    “被人当成诱饵,摆在桌案上的感觉真是痛快。”千寻转身走出房间,外头黑漆漆的,然则天空却不时绽放出迷人的焰火,让她眼底的光不由的黯淡了下来。

    连十三王爷都设计她,这世道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楼止就站在荷池边上,波光嶙峋的倒映,竟让他有一种一念佛一念魔的感觉。

    “徒儿有疑何不直接问本座?”楼止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看着前方红衣妖娆的楼止,千寻想起了日间的事情,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若是徒儿问了,师父会解答吗?”千寻的声音平静而从容。

    楼止然转身看她,他背对着波光,眼底的暗越发的冷戾,“不试一试,徒儿如何知道为师不肯?”

    千寻抿着唇,“那敢问师父,为何选了徒儿做诱饵?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师父与十三王爷联手,为的就是让徒儿身陷囹圄,而后绑缚刑场。师父如此做,未免太刻意。”

    “所谓刻意自然是做给人看的,刻意如何,无意又怎样,那日血染长街的情景不是最好的结果吗?”楼止说得随意,宛若那日的惨烈也不过是弹指一瞬,于他而言根本不足为道。

    “师父的意思是,徒儿与春风得意宫有瓜葛?”千寻不是傻子,春风得意宫的人不会无端端的为她出现。那么只有一个答案,要么有仇,要么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