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琦笑道:“也只有我这等只会考试,别无他用的人,才能在六年间自进士而至知府,不过呢,自从温师过世,我的运道也就到头了,来到宁夏镇当知府……哈哈哈,知否,本官其实一直在觊觎学政的位置。

    国仁贤弟,自家人知晓自家人,把我刘玉琦放在地方学政的位置上,我自忖可以做的很好,并且有信心让在宁夏镇这般荒蛮之地,也有孺子读书声在贺兰山脚下响起,穷十年之功,某定能让这出盗匪之地,再出一些锦绣学子。”

    段国仁摇头道:“不成的,此次我们在宁夏镇造下的杀孽太多,一万六千余人命丧黄泉,上千豪绅之家被夷为平地,数百座寺庙毁于一旦,蒙元留下的余孽色目人被斩尽杀绝,我们接下来还要在一年时间中完成移风易俗的大事,还顾不上兴盛儒学。”

    刘玉琦叹口气道:“本官就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会落在我的头上,温师去年才过世,你们今年就要毁他名声?”

    段国仁摇头道:“如果把杀人清乡,毁坏庙宇这样的兜在我们头上也不是不成,不过,这样的事情还需要在这里继续下去,上一次做的太过粗疏,我们还要进行第二遍,第三遍,如果有必要还要进行第四遍,直到此地民风彻底达到我们的要求,确认不会带坏我们的百姓。

    在这之后,延安府等穷蹙之地的百姓会迁徙来宁夏镇,彻底的开发宁夏镇。

    这里水网纵横,湖泊众多,黄河每年带来大量肥沃的泥沙淤积于此,正是发展农业的好地方,不出十年,宁夏镇必须担负起养活北地军队的责任,以及做好大军北上,西进的准备。

    这里的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必定会弄得舆论纷纷,对我的主公不好,这才准备借用一下温太傅的名声,让这一场大型杀戮,变成党争,如此,人们才会对开发宁夏镇持好评态度,同时,也方便我们迁徙百姓,招收流民来宁夏镇垦荒。”

    刘玉琦苦笑道:“温师在世之时就评价云昭曰,此子鹰视狼顾,野心勃勃却又能假痴不癫,装疯卖傻让世人对他又爱又恨,不知对他如何下手,他所作所为远超当年司马懿,天下英雄他当为第一。”

    段国仁摆手道:“我主公大势已成,十年前朝廷如果下手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就目前而言,大明一旦失鹿,我主公虎踞长安准备独食。”

    刘玉琦翻翻白眼,摆手道:“言之过早。”

    段国仁冷笑道:“等府尊明年去蓝田县政务司述职之时,看过蓝田县之后,看看还能不能说出这番话。”

    刘玉琦道:“某家乃是大明天子治下的牧守之臣,如何能去蓝田县述职?”

    段国仁道:“那是因为我家主公也是大明天子的牧守之臣,只不过他是以猛虎蛟龙之躯牧守大明,我等看家之犬不去蓝田述职,更待何时。”

    刘玉琦端起一杯酒洒在地上哀叹道:“温师,非是学生意志不坚,实在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早在段国仁策划这场大型杀戮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金蝉脱壳的目标,这个壳子就是刘玉琦!

    刘玉琦与温体仁为同乡,更是温体仁的入室弟子,温体仁去年病死后第三天,刘玉琦便被周延儒剥夺了户部郎中的官职,来到宁夏镇就任知府,追随温体仁的一干官员纷纷倒戈。

    段国仁在发现刘玉琦之后,就动用了密谍司将刘玉琦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刘玉琦居然是一个宝贝。

    此人自忖为清流,在京师为官之时还算是清正廉洁,个人品德更是无可指责,原本是被温体仁当做自己这一派未来龙头培养的,可惜,此人本性就是一个老实人,不喜朝堂争斗,一心想以道德文章著称于世,此次被周延儒驱赶出京城,若是稍微懂得变通一点的官员,辞职还乡就是了。

    但是,刘玉琦却偏偏带着家人,院公不远千里,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偏僻的宁夏镇当这个有名无实的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