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永远风和日丽。

    温明理这两天拉黑了伽利略人事和老板安德烈等一系列在她去留问题上反复无常的人,她不是对伽利略没有留恋,毕竟大学一毕业就在那里工作,好几次登上灯光璀璨的拍卖场,带着白色手套俯瞰台下衣冠革履、文质彬彬的竞价者。有时候纸醉金迷的地方待久了,人的眼界变得又大又小,能攀上更高一层,谁也不想朝低处走。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吵架的问题可大可小,要是真不在意掀篇也就罢了。安德烈的手段实在恶心,用的话术和车轮战最容易让一个失魂落魄的员工惟命是从,最后即使成功留下来也成了一条“狗”。

    他愿意朝着资本下跪。

    温明理不愿意。

    为了减少他们对自己的影响,温明理把解雇事宜全权委托给律师,同事也少有联系。看见安德烈办的恶心事,她也绝了在拍卖界继续做下去的想法,开始整顿家当,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回温母身边修养一段时间。

    她用了两周时间跟中介公司商量退租的事,因为直接负责她住处的中介在休假,即使发邮件催促他们验房也要等一阵。

    温明理先处理其他东西,大件带不走的就拜托保安拖到门口写上纸条看看有没有人要,——没人要她还要交垃圾处理费。

    另一个大件就是她那辆二手丰田,丰田还是她毕业后买的代步车,陪着她经历风雨,也折不出什么价了,温明理摆上行李打算开车回去。

    继父老约翰是个修车工,她还在上学的时候经常陪他去废弃停车场淘汽车零件,有这么一辆还能开的回去,他肯定会喜欢的。

    公寓离罗兰岗大概两百多公里,温明理带着枪也不太担心安全问题,一路走走停停,看见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玩一天,沿途小镇的酒吧还有威士忌蛋糕,装到一个小杯子里面,上面撒着糖霜和巧克力碎,看起来非常可爱。

    温明理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艾米莉,熟人聊天总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候温明理在开车没看到,有时候艾米莉又要去忙,艾米莉打电话哇哇乱叫:“你辞职不告诉我,我也受够这个操蛋的工作了,上司就像个神经病,每天都想辞了一了百了。”

    “忍住。”温明理带着太阳镜开车,这两天太阳太大了,路两边又没种树,她感觉自己都晒黑了。她说:“你已经干了三年了,感恩节过后就要升薪签第二次合同,现在辞了之前不都白熬了?”

    “我知道。”艾米莉嘟着嘴,她只是抱怨一下。“向我爸妈问好,再给我拍一点史派克的照片,我太想那个小家伙了。”

    史派克是温母养的一条边牧,因为像个活泼好动,再加上罗兰岗地方大,他们并没有拴着它,史派克整天在两家乱跑。

    “我再去沙滩给你拍夕阳。”

    “好想回家啊……带枪没有?一个人不安全,晚上六点前就要住酒店……不过公路旅行真的酷。”艾米莉听到脚步声,她扒拉着货架看了一眼,仓库开始盘货了,她对温明理说:“康妮,回头聊,我又要干活了。”

    温明理在天黑前赶到酒店,前台对了预约电话和名字就给她发了房卡,前台:“需要提供晚餐吗?”

    晚餐是墨西哥卷饼配番茄酱,温明理随便吃了一点填饱肚子。她拉开窗帘朝外面看,这是一个小镇,有酒店都谢天谢地了,更不用期待外面的景色。

    少数几个路灯还一明一灭,不时闪烁,空旷而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