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很早便有动静了。

    自从瑞王生病以来,老王妃每日卯时不到就醒,洗漱完便直奔瑞王住处,只是每次都失望而归。

    今日一早,王妃刚起,便得了丫鬟通报:昨夜又有人揭榜,如今正安置在外院。只是这人年岁小,还带了幼弟,不像是个大夫。

    瑞王昏迷已有月余,期间不知看过多少名医。不止平安城,甚至连圣上特派的御医也有几个,

    只是这病迟迟不好,各名医都束手无策。之后便有那投机倒把之人,道士、巫师,还有些纯粹是打探消息的混子,搞的王府乌烟瘴气。

    气的老王妃直接砍了几人的头,这才压下那股邪风,只是之后,揭榜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听闻是个小姑娘,对镜梳妆的贵妇人一怔,倒是有些好奇,“可去打探了这人底细?”

    替她梳头的丫鬟手下速度慢了些,应声:“听管事说,那姑娘是平安城人士,还有个五岁的弟弟,父母双亡。她父亲生前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如今这姐弟二人与叔婶一同生活,但好像并不融洽。”

    贵妇人听完并没有反应,神色淡淡,“还有呢?”

    丫鬟娓娓道来,手下动作却并没有落下。

    陈亦芃夜扰瑞王府,但禀明来意后并没有被赶走,反而是被安排在一处偏院。一大早便有人来通报,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的陈亦芃安抚好陈思远后,随着丫鬟来到一处待客厅。

    没过一会,一名身姿绰约,气质出众的贵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来,坐在主位。

    “为何昨夜擅闯王府?”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惊扰皇族,你可知按大褚律例如何处置?”

    陈亦芃身上发生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去,况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上前应答,眼神却还半垂着:“民女陈亦芃,与幼弟相依为命,但亲族无德,侵占我家财屋舍,污蔑我神志疯癫,还要将我卖与七旬老汉为妾,民女实在无法忍受,只好连夜逃跑——”

    “放肆!”那妇人身边的小丫鬟语气不善:“王妃是在问你为何擅闯王府,这是什么理由,竟是将王府当成避难之处了么?!”

    “民女自然不敢因此惊扰王妃,只是前几日偶然在市集看到告示,又听说王爷许久昏迷不醒,便想起家父曾经救治的一例医案。”

    顿了顿,陈亦芃讲出昨日已经整理好的话:“约莫三四年前,民女与家父二人上山义诊时曾碰见过一例奇症,那人为山上猎户,不慎失足后,虽然人救回来了,却一直昏迷不醒。家父遇见时,那人已经躺了半年,消瘦不堪,却并无气绝。”

    “后来呢?”

    “父亲与我在山上待了一旬,之后又陆陆续续去了几回。那年过年时,猎户竟亲自带着一头野猪送上门来。这才知道,他竟早已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