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暗害?”我惊疑不定地反问。

    “侧福晋被拘后,奴才不放心她那边的动静,有安排人盯着。前几天弘昀阿哥的奶娘病故时,随即弘昀阿哥也病倒,奴才手上就有人传来消息说,曾看见弘昀阿哥那院里出现过面生的奴才。过了没两天,这个奴才就因为时疫暴毙而亡。奴才觉着这人必然是早就被诊治出有时疫,然后故意被人安排进弘昀阿哥院子,想将时疫染给那院的。”小顺子说。

    陡然听说还有这样一茬,我也没再争辩,随即沉默下来思索着派这个奴才进弘昀院子里的会是谁。在排除一干人等后,心里赫然有了一个不太确定但可能性很大的答案。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插手。”只因为有了这个答案,我只能强忍下良心的谴责,同意不去送药。

    弘昀没有胤禛的幸运,原本就年幼体弱,加上药方不得法,一直熬到十月二十五那天,最终还是夭折了。

    从进府到现在,我一直都是遵从内心认为正确的决定在做事,从来都是以德报怨,对弘晖是这样,对春儿也是这样,甚至是对绿萝,我也存过网开一面的善念。虽然并不是每次都能顺利将人救下,但至少对得起良心,守得住初心。可是这一次,我因为自己的私念与筹谋违背了良心,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被卷入内院的争斗中无辜陨落,却只能见死不救袖手旁观。这样的良心谴责让我觉得压抑与窒息。

    可是更让我觉得心寒的,是弘昀的丧事办的十分潦草,胤禛或许是大病初愈,又或者因着对李氏的芥蒂,对于弘昀的死表现出了让我没想到的冷漠。就在弘昀病故没几天,钱氏就得了胤禛的恩宠,真正成为胤禛的女人。

    钱氏与胤禛同房后的第二天,她寻了个借口来过我屋里一次。脸上天真稚气的面容上多了份女人特有的妩媚娇娆。

    屏退众人,钱氏一改人前对我的冷淡与疏远,恢复了往日亲昵的言行。她拉着我手,面色凝重地问:“姐姐日后可会怨我?”

    “傻丫头,这不正是在我们计划内的事吗?你做的很好,我又怎么会怨恨你?”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才想到她已为人妇,与我有着相同的身份地位,不再是我身边那个贪吃呆萌的小丫头,心中有种为人母才有的感叹与酸涩。

    “我信姐姐,也请姐姐务必信我,我从未想过与姐姐争抢什么。不管我与四爷如何,与姐姐的情分都不会变,也会记住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钱氏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点点头,莞尔一笑说:“我对你从未怀疑过,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钱氏仔细看着我的表情,确定我当真没有生气妒恨才放下心来,嘟起嘴恢复如常孩子气的摸样说:“其实这段时间陪着四爷以来,我才知道姐姐当真不易,若让我再选一次,我宁可永远在姐姐身边无忧无虑的当个贪吃的小丫头,也不想做什么伺候四爷的格格。”

    听着钱氏稚气的话语,我噗呲笑出声来,打趣道:“你可知你嫌弃的这个身份位置,有多少人挤破头也争不到。”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种每行一步如履薄冰的日子,当真让人心累。”钱氏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山楂果就要吃。

    我赶忙将山楂果从钱氏手上抢了过来,沉声提醒道:“你与四爷已经行房,极有可能已经受孕,从今个开始,所有吃食用度都需要万分小心。别忘了,我们身边还有个暗桩没找出来,如果这次你能顺利受孕,那个幕后之人必然也是坐不住的,到时候定会再行险遭,让我们身边这颗蛰伏的暗棋动起来。我们就可以趁此机会将其揪出来,以免整天小心提防。”

    钱氏神色一凛,语中带着些慌乱,说:“姐姐停了避子汤后与四爷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消息,我又怎么会如此凑巧。不过,当真有孕,那人在暗处,我又怎么能防得住。”

    “我是因着身子的原因才没有,你却是在我照料下一直无病无灾的,平常月信也准。我算了算你月信的日子,恐怕这次当真是有可能会怀上。所以千万别掉以轻心。至于如何防备……”说道这里我顿了顿,思索良久,道:“从今天开始,在没有得到准确消息前,每天我会亲自帮四爷备下吃食,你依旧在四爷身边伺候,与四爷一起用膳。如果天佑我们,你能怀上,那么自然要回自己这院子里养胎,到时候还是我亲自下厨帮你张罗,然后让小顺子给你送去。记住,除了小顺子送的东西外,任何人给你的东西都不能沾上半口。不过你每天必须自个记着都有谁给你送过什么吃食,然后将东西每份留下些许让小顺子带回给我看看,到时候不怕查不出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到底是谁。”

    “好,我听姐姐的。姐姐也不必担心,我若比姐姐先生下子嗣,那么就将这个子嗣交给姐姐抚养,让他将姐姐也当做母亲一样对待,绝不会与姐姐生出二心。”钱氏振振有词道。

    听着钱氏信誓旦旦地说着这些话,我只是微笑着应了句:“你有这份心就好,我信你,所以你也不必反复提及这些,免得姐妹之间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