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岩把平板拿近了些,音量调到最大。

    屏幕的严峰似乎并不知道容箐和容大易的关系,还在聊闲天一样说着这次青玄山公路垮塌的事。

    “曹泰坤这孙子也是倒霉,五年前接的活,竟然会出这么个事儿,据说下包的是个没什么资质的小建筑公司,搞了个豆腐渣工程,竟然一场泥石流就给冲毁了,真他妈晦气。”

    严峰说到这儿,喝了一口酒。

    盛兆青拿眼瞟了一下容箐,没说话。

    他在看好戏,他是知道容箐和容大易的,但这会儿,这位纨绔只想看好戏。

    就听严峰接着说:“谁知道这豆腐渣工程竟然抹在一条毒气管道上面,里头是有重金属辐射的,垮塌以后,死了不下十个人,现在污染的窟窿还没堵上,恐怕整个市wei都得跟着擦屁股,我上次见到曹公子,他都快被他叔给骂成狗了。”

    盛兆青笑了笑,非但没有示意严峰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撺掇他继续说:“那现在呢?”

    严峰“嘁”了一声:“现在?现在他叔曹shi长,都快哭死了,想赶紧找个替罪羊,把这个事儿给揭过去,你猜怎么着,这替罪羊办事不行,留后路倒是有一手,早早把当年和曹泰坤交易的账一笔笔都记下来了,还有录音和书面证据,这不明摆着要拖他下水吗,这种狗,真他妈养肥了咬你一口,当年拿好处的时候,怎么就不记了。

    现在把曹公子可害惨了,我还指望着曹家能给我们帝豪投资重组呢,省的我们现在,什么都得靠着盛西岩那个阎王。”

    说到这儿,严峰愤愤不平地“呸”了一口,接着放了句狠话:“听说那个替罪的孙子叫容大易,自己也被重金属辐射感染了,都他妈半死的人了,赶紧认罪得了,死了他一个,幸福你我他,多好,就他妈硬撑着,属王八的。”

    话说到这儿,盛西岩看到容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盛兆青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显然是在看好戏,根本就不在意她的难看。

    严峰还在骂,而且越来越发狠:“这孙子老不死,还耽误咱们发财,真是,哎,我要是曹公子,我他妈就直接去医院,给这个容大易灌一罐水泥进去,看看是他嘴硬,还是他妈的钢筋硬。”

    “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突然传过来,屏幕里的人都是一愣,严峰这才发现,是容箐把高脚杯的杯柄给掰断了。

    锋利的玻璃边缘直接把她的手指划出了血痕,鲜红的血液流淌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特别妖艳。

    严峰却“噗嗤”笑出了声:“哎呦妹妹,你这是吓得啊?过来过来,哥哥疼疼你,给你压压惊。”

    容箐怔愣了一下,突兀地站起来说:“峰少,您留点口德,小人物生活不容易,谁不想求生,留点证据保命,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在做生意的时候,不也经常录音录像的。”

    这下,连旁边的缪小青都懵了,不明白容箐是哪根筋打错了,好好陪着少爷们聊闲天,怎么还讲起“慈悲道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