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定王的谋逆之心已然入骨,即便不借着自己这双手,亦不会就此罢休,如此,无论是女君,还是自己,都无一幸免,身死的身死,名败的名败,届时,皇族的颜面荡然无存。

    “皇姑母一直有句话想问陛下呢。”

    赫羽张着一双大眼,奇道,“皇姑母但说无妨。”

    “昔日先帝不得已将平王处死,若是换做陛下,可也会这么做?”

    赫羽眨了眨眼睛,似是没想到,皇姑母也会拿这旧事询问自己。

    若是两年前的自己,怕是想也不会想,便要说不会。只是,也不知是自己的心意变了,还是这君王果然太难做,若是只为了一人生死便不顾黎民安息,这不是仁慈,反倒是最大的残忍了。

    赫羽自然知晓,父辈的手足间,长公主和平王是最亲的,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着实伤人,可是,身为君王,她不想说违心之言,尤其是在这至亲之人面前。是以,待她再开口,已是万分的笃定了,“此举看似无情,却是大义,朕痛惜三皇叔遭遇,却也不由得心疼父皇。”

    “陛下亦是会这般做的,对么?”

    少女眉梢一动,只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姝兰见之,亦轻轻颔首,嘴角轻轻颤动着,似还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去端来那盅羹汤。

    “陛下口渴的紧了,我还说这许多的胡话,快喝下润润口吧!”

    赫羽亦站起身来,见眼前女子神情已然平复,便道她是谅解了自己。低首一看,那汤盅里红的是甜酥小枣,白的是软糯百合,看着便觉得口舌生津,正欲伸手去接,外间传来人声嘈杂。

    福海慌慌张张地窜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是穆成,另一个,也非陌生面孔。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赫羽面色一沉,目光落在那将士身上,此人是大将军麾下众偏将之一,若非深得大将军信任,自己也不会识得他,却为何深更半夜来了此处。

    那人走到圣驾前,单膝一弯,叩首在地,“陛下无碍,实乃万福,大将军命末将前来传话,定王勾结南泽人,蓄谋篡位。”

    南宫姝兰闻言,一声惊呼,手中汤盅便掉在了地上,上好的瓷器落在坚硬的石板上,当即碎成了几片,赫羽伸出一只小手抚上其手背,一双眸子却盯在那人身上,口中斥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定王设计骗去骁卫将军手中兵符,将城中三万守军收之囊下,此时正与大将军于城门处对阵,守城副将林宏便是定王爪牙,他非但诬陷大将军谋反,还有意灭口,末将所言,证据凿凿,请陛下定夺。”

    “是大将军亲自差你来的?”

    “叛军包围了将军府,大将军在乱刀之下逃出府去,只身直奔东郊,前脚刚至,后脚便令末将快马来报陛下了,只怕晚了一步,陛下…陛下便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