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万结带着书上楼梯,忽然又想起那间保姆室。

    他能肯定像关漫这样的二世祖淘汰电子设备的速度会很快,之所以还保留那样一个老掉牙的mp3,可能只是单纯的忘记了。心大不记事,这也算是一种优点。

    昨天他临出门的时候看见关漫呼啦啦把书和划三八线一样分成两拨,幼稚得和上学前班的小朋友表演友情决裂时没差别。

    没想到书就那样阴差阳错地装错了。

    钟万结有点犹豫,站到七班门口,刚抬头看班牌就被人喊住,文艺委员从靠前门的第一排伸头出来问:“咦?钟万结!”

    确认了没有走错班,他把目光投向黑板,物理课的板书还没擦。值日生那栏写着关漫的名字,后面跟了一个小括号——53天。

    写在黑板上的值日生通常是没交作业被罚擦黑板的,开学没多久已经包揽了将近两个月的活。这人也是厉害。

    “你来找靖哥吗?他那会儿拿着水杯下楼了,去泡茶了吧。”文艺委员说。

    “谢谢,”钟万结不进反退,退到只留了半张脸给她,分秒之间像把所有结果推算了一遍,都很不理想。于是说到名字时很轻:“我找关漫,能帮我叫他出来吗?”

    “关漫?”文艺委员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身体微倾,书桌都被顶出去一截,她迷惑地往后看,“咦不在,他不在班里呀。”

    就在这时,楼道口传来喧哗声,关漫上楼梯拍着球,利用课间十分钟打了场短暂的联谊赛。旁边八班的同学过球到手说:“漫哥别拍了,早说好了该你带球了。”

    “忘了,下次一定。”关漫扯嗓子嚷。

    关小少爷这方面确实抠门,平时在家经常捯饬篮球,最热衷于拍个照发空间朋友圈。但真到了球场上才舍不得用自己的球,怕摸脏了蹭花了放气了,只抱着别人的可劲冲锋。

    两拨人拐角处散开,关漫大喘气,汗都爬在脖子上,他蹭墙倚站,手从腹前撑过衣服往上抹,大半的腰就没皮没脸地露着,扭脸一见钟万结,傻眼了。

    “操,这他妈是二楼。”关漫脱口而出,但潜意识里觉得钟万结不会犯错,可能这是一楼。自我催眠地晃了晃脑袋,脚后跟一转,朝着楼上走。

    “关漫,”钟万结叫住他,加紧走过去,扬起书来,温和地说:“拿错书了,这本是你的,把我的给我。”

    文艺委员顶着桌子继续往外看。

    关漫看他扬起书,在家门口留下的后遗症发作,热汗变成冷汗,扭着躲钟万结的手说:“操!别过来,我什么都没拿,离我远点。”

    钟万结表情僵了僵,解释说:“你装错书了。把我的物理书还我,下节课要用。”

    “差不多得了,你书怎么可能在我这?”关漫觉得他是搞错了,一仰躲过去,闪身钻进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