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那篇关于楚医生的特稿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特别是天风南城的人们,有很多百姓都去楚医生那里看过病,得知关于楚医生的特稿竟然被质疑,纷纷联名上书当地电视台,要求新闻媒体介入调查。

    有不少媒体给张寻工作室打电话,要求采访我,了解内情。我只接受了电视台的电话采访,没有露出真容。我向电视台的记者反复重申,这篇特稿确实经过细致地采访了解,并且还专门去村民的家里采访过,绝对不是伪纪实!楚医生接受了各大媒体的采访,似乎来者不拒,电视台连续几天滚动播出这则社会新闻。

    一个星期后,《围城》杂志终于顶不住社会上的压力,公开表态:说他们总部一定会澄清事实,给民众一个说法。说他们不会冤枉一个员工,也不会曲解任何一个辛勤写作的作者。

    这段时间,社会上有一种另外的说法。有知情人向媒体透露,这篇特稿之所以引起总部的关注,是因为稿件中涉及了某位重量级的大鳄。文中提到过,楚医生曾经得罪了某位房地产的总裁,因而受到了变态的摧残。据知情人说,这篇特稿发表后,责任编辑被炒、主编离职,都是因为这位房地产的大鳄给总部施加了压力。

    我这些天,一边悉心照料着罗世成,一边关注着特稿事件的进展。罗世成好像也很在意这件事,他每天晚上都会看电视台的社会新闻。每当他看到特稿事件的进展时,眉头都会深深地皱起。特别是当他看到楚医生出现在画面中时,神色马上变得冷峻阴狠,眼神中含着杀气。

    在这种时候,我都会催着他关掉电视,早点休息。我猜想他的伤口,或许又隐隐作痛了,所以他的面目才会变得有些狰狞。他偶尔躺在床上翻看杂志,就是张峰带给他的那本杂志。我细看杂志的封面,原来是《围城》,是最新的一期。里面恰好有我写的那篇关于楚医生的稿件。

    当地新闻网的论坛里,有很多民众为我鸣冤。有的读者说:“解忧信箱的主持人安妮,写过不少特稿,每篇都是实事求是。她总是及时回复倾诉人的信件,推心置腹地帮助倾诉者解决心理上的困惑。她不求名,不求利,行事低调,至今没有面见过任何媒体。这样一个行事严谨的人,怎么可能去写假纪实呢?”

    还有一位读者,愤愤不平地跟帖道:“就是的,安妮曾经把七千多元的稿费全部捐给了当事人患病的家属。这样一个淡泊钱财,又有爱心的人,怎么可能去进行虚假报道呢?她图什么呢?我们相信安妮,也会一直挺她,决不允许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类似的读者留言,比比皆是,感动得我热泪横流。

    罗世成看到我掉眼泪,千方百计哄我开心,生怕我哭坏了身体。可是我的内心,依旧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平白无故地受了冤枉,说我写的纪实稿是假的,并且还连累了杂志社的编辑,我心里能好受吗?我那些天,心情郁闷到极点,白天哭完,晚上哭,觉也不想睡。把罗世成这个大男人,居然愁得唉声叹气。

    夜里,罗世成温柔地安慰我:“冰儿,明天一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老公从来没有骗过你!”

    真是借他的吉言,第二天上午,《围城》杂志的负责人给我打来电话,向我表示歉意,说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为了表达他们的诚意,他们想聘请我去做主编。

    我婉言谢绝了杂志社的好意,说我在张寻工作室的工作很好,不想跳槽了。这家杂志社的负责人,不肯罢休,再三邀请,提出会付我高薪。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

    那位负责人只好转而求其次,说:“安妮女士,那就请你当我们的特约作者吧,继续为我们提供稿件,好吗?”我这次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不放心之前受牵连的编辑,赶紧寻问编辑的近况。这位杂志负责人笑着说:“你就放心吧,编辑已经恢复了工作,一切正常。”我这才深喘了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下午的时候,《高山流水》的执行主编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够成为他们签约的特约作者,还说什么稿费从优,希望我能够答应下来。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不合适,于是答应了他们的邀请。

    解忧信箱的信件,越来越多,我一天之内都无法看完全部信件。张寻打来电话说,工作室门前的“解忧树洞”里,塞满了写给我的信件,想必是大家前来鼓励和安慰我的信件。

    当天夜里,我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无限感慨,不觉又泪雨潸然。真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一天之内,我居然成为了两家一线杂志的特约作者。真是太爽了!

    我虽然是个失忆的病人,但是我并没有自暴自弃。我今天做到的成绩,并不是所有正常人都能做到的。我为自己感到自豪,相信罗世成也会为我感到骄傲的。我不仅能够赚钱,帮他养家,我如今还成了社会名人呢!

    想到这里,我不仅沾沾自喜,泪雨婆娑地笑了起来。这一笑,不要紧,竟然差点把身边的罗世成笑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