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也猜到眼前这个很不符合他审美的家伙应该是自己的同行了,上前几步行了个平辈礼“在下涿郡赵氏不孝子孙,大宋第八位君主赵佶,号宣和,还请教尊下是?”

    汉灵帝很想给个鄙视的小眼神,只可惜比人家矮了半个头,于是昂着脑袋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朕乃沛郡刘氏后人,大汉第二十七任帝王刘宏,号……号……号大郎。”

    “知道你是家里的老大,可有号大郎的吗?你这个号该不是绰号吧!”罗炜黑线,“还有你给我省省吧,咱们这里记载,人家前头的西汉15个皇帝,你们后头的东汉14个皇帝,可从来没听说过把这两段打统账算的。”

    汉灵帝一副牛叉哄哄的样子“怎么不能,咱汉室虽遭了奸佞的道,可中兴之主确实是长沙定王刘发之后无疑,怎么就不算了。”

    罗炜回怼“你们老刘家是不是都这副德性,在你之后没多久,你们老刘家同样出了个缺德玩意儿,自称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你那个中兴之主好歹还靠谱点,长沙定王统共16个儿子,实在要查也能梳理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之后那个号称中山靖王之后的,中山靖王这辈子估计没干别的光生儿子了,100多个儿子,想查都无从下手。劝你们老刘家的人都做做人事,说说人话吧!”

    汉灵帝大嘴一撇“做什么人事,说什么人话,昔日太祖高皇帝便是承天之运,因真龙盘桓而生,咱沛郡刘氏一族乃是真龙之子,岂是区区凡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罗炜被噎了一下,越看这货越觉得讨厌,看了一眼宋徽宗后头的一帮老头,指着汉灵帝道“这货后来被三国灭了,晋又灭了三国,五胡十六国、南北朝把晋搅和乱了,之后是隋、唐,然后又被五代十国整成了一锅粥,最后才到了你们老赵家出面,终于结束了这一锅大乱炖。”

    汉灵帝也不是白痴,一下子就明白了宋徽宗跟他的先后关系,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怎……怎么了?你什么意思,想干嘛?”

    罗炜冷飕飕的瞅他“其实你俩当间隔着的那些朝代都是浮云,我们这里有一出戏叫《关公战秦琼》,这俩名人你肯定不认得,宣和先生应该听说过。简单地说就是有人想让俩相差400多岁的英雄打起来,看看到底哪个更厉害。以此类推,我现在很想看一看,在我这里大宋和大汉到底哪个更厉害。”

    宋徽宗为首的奸臣团嘴角直抽“这不大好吧,都是斯斯文文的体面人,再说了,以多欺少不是君子所为。”

    汉灵帝外强中干的指着一干人“岂有此理,狗胆包天!”

    罗炜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吵吵了,你再大的龙威也敌不过人家人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家祖宗舍得下媳妇装得了孙子的这些优点还是很值得推崇的。”

    汉灵帝瞅了瞅身处的环境,再看看身后唯二的有可能帮着他的洪太尉与刘洪,果断认了怂,脸上堆起了奇怪的、居然还能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终于放下了身段打算融入新的集体了。

    罗炜也总算有了点谱。都说东汉的汉光武帝刘秀这个汉室宗亲是真的,刘备这个蜀汉的汉昭烈帝却是个水货。原因就是前者能够重新收复失地,形成新的大一统;而刘备只能偏安西蜀,与另外两大势力形成鼎立之势。

    这种说法不无主观臆断的成分,实则孰真孰假,又或者这俩都是西贝货也未可知。从汉灵帝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好比罗炜明晃晃的强调了刘邦的痞子属性,汉灵帝居然一点都不着恼,相反居然吸取了这位前人的教训,开始审时度势,十之七八就是嘴上敬着,心底里没真把人家当祖宗供起来的意思。

    老实说,汉灵帝的字虽然不及刘洪,却比洪太尉强上一些,所以对蔡京看都不看给了个“狗屁不通”的评价仍旧耿耿于怀。

    宋徽宗倒是个老好人,因为实际年龄比汉灵帝大上不少,也就不矫情的自认了“兄长”的身份,开解道“你不要见怪,元长是我的丞相,他才学甚高,年轻时曾被人称‘蔡逸群’,太傅曾赞他‘不愧逸群之才,当世少有人及’。汉室高祖的《大风歌》我们也是拜读过的,读起来确实慷慨激昂之情扑面而来,只可惜,作诗填词最讲韵律,注重字词的搭配与音调的和谐。这种情况下,《大风歌》充其量不过是在村汉间口口相传的歌谣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所以说,元长他一见你写的内容,连字都不愿意品评,也是可以理解的。”

    同为读书人、同时仍旧还是个屁民的刘洪,总免不了那股子文人酸劲和对大佬的顶礼膜拜,碰上对蔡京这样的连皇帝都认同的某位当世大才,就差往自己脑门上刻个大写的“服”字了,于是一边无比认同了蔡京对他书法造诣的十六字评价,另一边听着宋徽宗的侃侃而谈,时不时就点一下头表示赞同,很像那么一回事。

    相比之下,洪信洪太尉的心情就复杂了,一方面,丞相的官职明显是他的上官,更不用说宋徽宗这个主子的身份了,另一方面,这帮奸臣团的家伙实际上比他低了四代,差不多六七十年的样子,几乎和他的曾孙同辈,里头竟然没有一个姓洪的,可见他们洪家几十年之后已经没落了。再看宋徽宗身边一水的老白脸,这位小主子显然看不上属于粗犷版的自己这一类。

    蔡京终于肯拿正脸看新入伙的这三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书法上少了天赋灵性都不重要,只要勤学不戳,即便成不了大家,也能向后世之人展现你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