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安站在阳台上看着水榭楼台,点点灯火映照,奇石亭舫隐藏在黑夜中,空气中渐渐弥漫出清静幽雅的香气。

    美人未至,香气已经氤氲开来。

    秦雅南在卧室里换衣服,她的影子落在窗帘上,像皮影戏剪纸的人儿般轻盈纤细,她把长发挽起,正在仔仔细细地盘着发髻。

    她的手放在衣领子上,开始一粒粒地解开扣子,刘长安便转过头去,没有再看她的影子,依然遥望着无边的黑暗。

    想要活得像普通人一样,便不可能忘情,普通人都是烟火气十足的俗人,生离死别,悲喜哀愁种种,最让人揪心的便是思念。

    刘长安总觉得自己有一颗凡俗之心,从来没有真正超凡脱俗过,他也很满意自己的这种状态,这本就是他的追求。

    这颗凡俗之心比常人坚硬许多,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像那铜豌豆似的,仔仔细细看去竟然无比光滑,没有点滴瑕疵。

    只是这世界绝大多数光滑如镜的表面,都是因为遭受了无数的打磨,切割之后才做出来的样子啊。

    叶巳瑾,他想她。

    他想她小时候,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小跑几步,扯住他的小手指头。

    在他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就仰着头,圆乎乎的脸蛋上露出很开心的笑容。

    他想她为了等待他,说好的晚上回家,从黄昏到天亮也要坐在门口等待的倔强。

    他想她在他怀中,他握着她的手,教会了她写自己的名字,歪歪曲曲的“叶巳瑾”三个字。

    他想她长大了,穿上女子学院的小褂和裙子,长发飘扬,有了少女的模样,那眉眼间微微羞涩的温柔,总之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绽放开来。

    “哥。”

    窗帘和门拉开,一声轻轻地呼喊。

    “瑾儿来见你了。”

    刘长安回过头去,便看见了穿越了时光,惊艳了夜晚的叶巳瑾,当年明媚中带着淡淡忧伤和惆怅的少女,站在灯光下,带着羞涩的温柔注视着他。

    她的眼睛就像一轮明月,悠悠千古,映照了百年前的他,也装下了百年后的他。

    她穿着浅绿而泛着银光的丝绸上衣,袖子边沿和衣服下摆都织满了一圈圈交错的花边,银色的花团分散在胸前,随着她起伏的胸线呈现着漫烂绽放的盛开之态,洁白的手臂从宽松的袖口伸了出来,双手在小腹前握在一起,葱白玉嫩的手指头略微有些紧张或者不安地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