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单于,敌军已经列阵,成一军而出林,正朝着我城靠近,多为兵卒,有少量骑兵,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被遮盖起来的车架,似是单梢,缓缓靠近。”

    听着手下探子的回报,慕容站在城头,眺望着远方的那片树林,露出了沉思之色。

    经过了重新修葺和扩建的棘城,在四面城墙上,都建其了城楼,本身十分坚固,近似伫立于城墙之上的碉堡,只留出几个可以窥视外界的缝隙。

    此刻,慕容就站在其中,看着那树林中正在缓缓走出来的兵马。

    “单于,万一发生大战,你得立刻回去,留在这里还是太过危险了,”慕容运在旁边规劝着,看样子他似乎是这次守城的指挥官之一,周围跟着几名传讯兵卒,来来去去。

    慕容听了,微微点头,笑道:“不用担心,某家便是在这里,也不会干涉你的指挥,只不过是好奇那陈守一会如何行事,这才过来一窥究竟。”

    “三千人的兵马,”慕容运也沉吟起来了,露出思索之色,“莫说就是现在这些人,就算是原本情报中的五千人,想要围攻咱们棘城,也会异想天开,毕竟这陈止能击败王浚,也不是攻城,而是用了计谋。”

    慕容点点头,话中透露出一点遗憾之意:“王浚也是一代枭雄,某家心里一直将他作为对手对待,结果他却败于计谋之上,着实令人唏嘘啊,若是今日能在我棘城之外,将那陈止击破,也算是替王浚报个仇吧。”

    慕容运听闻,马上就称赞道:“兄长不愧是雄主,有这般胸怀,但话说回来,那王浚确实是一代雄杰,这次却被诡计所害,若是那陈止以堂堂正正之兵攻伐,列阵围城,断然不会这么快就出结果,使得我部不得不紧急调整应对之法,乱了北地之局,回想之前,那王浚必然也是新生悔恨,未能及时根除这个隐患!但若是他知晓兄长的这番话,定也会与兄长惺惺相惜。”

    慕容闻言笑了起来,却是不客气的笑纳了,毕竟以他如今在塞外的势力,自问也可与那王浚相提并论了,只是在四方围城之前,慕容部是决计无法与王浚相比的,所以这番话还是吹捧的成分更多。

    好在慕容到底还不是昏庸的时候,固然心中欣喜,却也知道当务之急,摆摆手,就道:“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了,陈止领兵就在城下,还是想着如何尽快拿下才是,此人绝非愚蠢之辈,此来必有依仗,但靠着三千人,定然无法破城,所以大概是有暗度陈仓的意思。”

    “此时臣弟也想过,”慕容运眯起眼睛,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思量那陈止破王浚的过程,皆为用计,有诸多声东击西之事,眼下所谓攻城,肯定也只是虚张声势,想让我等将这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攻城上,疏忽其他,最终让他暗地里达成了目的。”

    “哦?”慕容听着眼中一亮,笑道:“你这话,倒是和儿说的相似,他也是这般认为,而且还说了几个推测,不知你是如何看待的,那陈止的真正目的,到底何在?”

    “儿也看出了这一点?”慕容运心中微动,但表面不动声色,旋即笑道:“其实倒也简单,既然知道陈止无法攻破城池,那他志不在此处,就肯定是谋夺其他,臣弟想着,此人目的大概有三个可能。”

    慕容顿时来了兴趣,回忆着自己儿子的推测,问道:“哪三个?”

    “首先,便是他隐藏了约莫两千人,或许就是关键,”慕容运却是一本正经的说着,“那两千人对咱们棘城不是什么威胁,但如果是小部族呢?”

    “你的意思是?”慕容已经明白过来,而且这也和慕容的分析差别不大。

    “不错,”慕容运点点头,语气坚定的道:“我想,陈止的目的,就是用余下的两千人,将周围的部族打散,强行收编,继而削弱我等实力,他在城外的这三千兵马,根本就是诱饵,用来拖延时间的。”

    “只是这个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慕容的眼底露出寒芒,对于他这样的部族这主而言,很大的力量都来源于归顺的部族,有人想要动这个,就是挖他的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这三千人,某家若想吃下,轻而易举!事实上,当下我就打算将这三千人击破,将那陈止擒拿,交给朝廷,让他们定夺,而这陈止击败了王浚,让幽州空虚,自己还没有巩固权柄,就落在我这手里,整个幽州定然群龙无首,而冀州混乱,我等就有了机会,说不定给汉廷尚书,当个幽州刺史,也不并非没有可能!”

    在这一刻,似乎是被慕容运的话刺激到了,吐露出一个让他的兄弟都始料未及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