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谣保持着脸被打偏的姿势,神色阴沉极了,耳畔是姚池怨忿气恨的指控:“是你杀了麟趾哥!是你——!!”

    姬桓护着月谣,就好像伤重得没有还手之力的是月谣而不是姚池一样。

    若是月谣一使力,就会发现姬桓与其说是护着她,倒不如说是在拦着她。

    她慢慢对上姚池的目光,目光冷得像结起了一层寒霜:“你听着,姚麟趾根本就救不活!”

    “你胡说!你想杀了他!你要杀了他!所以你杀了他!”姚池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试图扑过去,眼睛里宛如藏着万千兵刃,只恨不得将月谣千刀万剐。

    “我真是太傻!错信了你!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好狠毒!好狠的心!”

    “麟趾哥从未有过二心!你却杀了他!你才是那个乱臣贼子!”

    月谣的手指根根紧攥,面对姚池歇斯底里的怨责却没有反击,直到姚池骂得累了,连呼吸都要喘不上的时候,她才淡淡地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随便你怎么想。”

    她用力推开姬桓,冷冷地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雨幕如帘一般垂落,将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漆黑中,明明快要入夏了,天却冷得人心里瑟瑟发抖。若非那一顶烟青色的伞,守卫还察觉不到有人接近。

    待看清楚来人后,守卫面面相觑,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然后将剑戟交叉,拦住了对方。

    “姬大人,请回吧。大人有命,谁也不见。”

    姬桓的抬高了伞,露出那张清冷正气的脸,因走得急了,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雨水,看上去不像平日里那般高冷,倒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看着窗户纸露出来的暖黄色烛光,脚下一顿,往前走了一步。那两个守卫就像被人夺了食物的小兽一样,立刻紧张得拔高了声音,“姬大人请见谅,云大人下的是军令,若是小人放了您进去,怕是要挨军棍了。”

    姬桓容色微动,嘴角抿了一下,眼底里闪现懊恼,没有再靠近。他就那么举着伞站在风雨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盏明火烛光,任凭风大雨急也不走,全然一副懊悔痴情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恻隐。

    两个守卫心中悄悄给对方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很想就那么放行了,却不得不爱岗敬业地杵在门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窗户下最后一盏灯灭了,整个小院一下子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只余下大门下两盏灯笼在风雨中孤零摇晃。

    姬桓喉头一动,沉沉地一声叹息。

    月谣生气在所难免,若非自己那般胡乱猜测,又怎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如果不是她心冷到了极点,又怎么会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他垂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