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得知我离开的消息,李叔夜脸上必定又会挂上那副落寞的神情,我心里便堵得慌。可是,我除了走到云霁寒身边,还能做什么呢?

    我一步步走过去,才十几步而已,我却感觉腿沉得像灌了铅,三哥见我走过来,我伸出颤抖的手,去握他那落着茧子的手掌,我抖着唇,这一握,我便再也逃不掉了。

    可是,我心里竟然还有个声音,在说:“三哥还活着,三哥的手是热的,真好。”

    云霁寒太高大,我踮起脚还没有他的肩膀高。他的铠甲硌得我骨头疼,他把我捞起来,掂了掂。

    “瘦了……”云霁寒说。

    “三哥……疼……”

    我是真疼,便无力地抱怨一声。

    云霁寒松开了我,我本想站稳了,眼前却模糊了,我顺着他的铠甲往下滑,最后仰面倒下去,我真的想睡觉。

    睡眠质量高,真的是一种幸福,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我感觉自己也就晕了一会儿,就又醒了。

    舒软的被窝,是我习惯的舒适度。我感到自己的手腕被平放着,有温热的手指在握着我的手腕,好似在为我诊脉,额头上也放着一只手,此时此地能这么照顾我的,唯有三哥了。他不是爱演戏吗?我也演!

    “你不会叫她歇歇,长嘴做什么的?”三哥声音里带着懊恼。

    “奴才可是时时刻刻提醒小主子的,小主子也得听奴才的呀!而且,小主子冰雪聪明,奴才也是怕万一漏了馅儿……这个……”

    长生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又说:“小主子身子骨本就弱,又日夜奔波,路上竟然还有一批批的刺客要置小主子于死地,奴才可是九死一生,才把小主子带到您身边的!”

    不光把自己摘干净了,居然还邀功?一路互送我们的,明明是林智周好吗?

    我听到三哥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他为我诊脉的手指颤了下:“置于死地?”

    “是!奴才不敢虚报。”长生回道。

    “哼!”三哥沉重的语气叫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暖暖地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我感觉被子一直盖到了脖子处。三哥说:“出去!”

    “是!”

    长生走后,屋子里听不到什么大动静,最大的动静,就是三哥一声沉重的叹息,似是埋怨,又似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