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营正挥刀直指城头,一蓬蓬箭雨立即如狂风暴雨射落去。

    不待箭雨停落,就听得一守备军军官大喊:“杀尽贼子,给钟离死难的父老,报仇——”

    城外,顿时就叫喊声大作。

    兵丁、壮勇举着盾牌扑上,没有壕车来铺垫沟壕,他们就用一块块扎好的木筏。眨眼即把钟离城外那条细小城壕铺平。继而大群军民拥着长梯奔到。

    “杀,杀,杀光了这些乱臣贼子——”周诚身披铁甲,举着钢刀,不住呐喊。城头上弓弩齐发下,灰瓶金汁,滚木礌石,无所不用其极。

    整个钟离城为一片紧张肃杀笼罩。那城中之人心中窃笑,踅出寓所,将写下的一捏字纸,抛向菜市口前左右街市闹处。

    那周诚、李奎都非是精通兵事之人,却也知晓厮杀需要城中民壮助力。菜市口近城门,正是人头攒动,热闹之极。

    那无数百姓,正在贼兵戒备下搬运雷石滚木,忽的看到纸张散发,军士居民,这边方拾一张来看,那边又有人拾了一张:登时聚着数簇军民观看。早有巡风贼兵抢一张去,飞报与李奎知道。

    后者大惊,急差心腹亲随出府传令,教贼兵谨守秩序,着一面严行缉捕奸细。

    那有心人身侧立着两条汉子,合着主人一起挨入人丛中,也来观看,将纸上言语,高声朗诵了两遍,无数百姓都错愕相顾。李奎心腹奉着主人的令,骑着马,领着一伙人到来,高声宣令。那身侧的两条汉子抢上前,大吼一声,一刀砍断马足,将人撞下马,再一刀剁下头来。那有心人一步上前,一个左手抓了人头,右手提口宝剑,大呼道:“城外平乱大军已到,贼子合当尽灭,要保全性命的,都跟俺去杀贼!”

    这人平素到没甚大的声望,此等大事,万做不到一呼百应,是以他早把家中的仆人小厮尽数派来,更密联左右近邻。内中多是与贼军有仇者,此时具发作来,霎时有上百人,拥着他结做一块。

    那贼兵和百姓看到霎时间有如此多人应和,一方大惧,一方大喜。

    那人见贼兵有聚拢扑杀的趋势,心中不怕,却是已经胸有成竹。连声大呼道:“百姓中有胆量的,都来相助!报仇雪恨,平乱杀贼。”声音响振菜市口。那时是四面响应,百姓都抢棍棒,拔杉刺,折桌脚:捻指间,已有五六百人,迭声呐喊。

    谁叫那李奎一伙儿已经激起众怒,往日暴虐百姓,鞭挞小民,现如今报应便来也。一闻变起,都来相助,立刻就将贼兵打散。而后向着城门冲杀去。

    那时韩滔正亲督将士攻城,听的城中呐喊。又见城头大乱,虽不知是何由,却先是大喜过望,只道贼人逼反了百姓,忙喝呼将士们奋勇上前。这般两面夹击,里应外合,城池眨眼告破。

    韩滔驱兵直奔县衙,却见那李奎已然嗑药自尽,只捉了这李奎的亲家吴氏吴炳才。

    “将军,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吴炳才见了韩滔就告冤诉苦,直言是被亲家裹挟,身不由己。一人喊冤,无数人连带叫起。

    韩滔飞起一脚踢翻了吴炳才,脸上冷笑道:“你们冤枉?那钟离县上万曲死的官民又要向谁去喊冤?”

    “休跟俺聒噪。再敢言语叫本将心烦,爷爷先砍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