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圣母庙,落英缤纷,芳菲遍地,漫山浸润在蒸腾云气中,一眼望去山腰之上朦朦胧胧不得见。霭雾割乾坤,江泽托女神,信徒登天梯,香火熏万恩。百姓求子求缘求钱财,或虔诚或敷衍,都有情由,不必强求。华阴华山自四百年前万物复苏,圣母庙重建,便香火鼎盛,圣母广施福泽,保佑华山一带的百姓平安顺遂,使得此地风调雨顺,不过鲜为人知的是,圣母有一位成了地仙的丈夫,多年来追随于她,任劳任怨,更如诸葛卧龙,在一旁出谋划策,实乃贤夫尔。

    夫妻二人偶遇坎坷,平日里柴米油盐,当得是神仙眷侣,据神话古书记载,夫妻俩膝下有一子,此子孝感动天,曾劈山救母,今被封为惠德英武极圣真君,更在九天宫廷之上谋得元帅之职,传闻此子骁勇善战,屡战屡胜,凡间将领家中多摆其神位,出征前便上一炷香,将这种天神传说看得更重的甚至要专门举行祭祀。不信鬼神之说者便罢。

    而更为脍炙人口的故事则是圣母那位谋取新天条的兄长——昭惠显圣二郎真君,他的封号极多,如川主帝君、英烈昭惠灵显威济王、惠民仁圣大帝等,在这里不做细说。二郎神流传民间的伟事也不少,斧劈桃山救生母、挖渠改道治弱水、灭商扶周转封神、忍辱负重算天条、雷厉风行平嵩妖、苏杭躬亲救万民,丰功伟绩,数不胜数。新天条出世前,三界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不少,出世后百废俱兴,海晏河清。

    是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谋取新天条不易,若不是心有大爱之人取之,那这新天条与一堆废纸无异,二郎神仁爱众生天地可鉴,他培养的孩子自然也慈悲悯世,心怀天下,要说他培养出来的能人是何人?不就是上面所说的圣母之子?开天神斧之下华山崩裂,新天条问世,二人功不可没。既如此,二郎神与这孩子是何关系便显而易见,没错,自然是血浓于水的亲舅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传说多如牛毛,这真假就难辨了,世人说三人成虎,更别谈流年光景里的众说纷纭了。

    有人说二郎神当年逼他外甥逼得太紧,舅甥俩关系恶劣,还有人说这外甥对二郎神怀恨在心,经常在朝堂上给他使绊子,二人变得水火不容,不过更多的传说中写的是二郎神和他家外甥亲密无间,一家子其乐融融。凡人不知从何求证,只能靠臆想了,偶尔有那么几个见过神仙本尊的,眼前瞬间苍茫一片,神迹不存,再醒来时眼前已经是浩瀚天地,记忆模糊了。

    再看此间逢春时节,华山圣母庙绿意盎然,庙中别有洞天,桃花如昨,囱上炊烟交拢又散,清淡的饭香飘得很远,炉灶里支着火,大锅水汽升腾,刘彦昌盖上锅盖,让菜在里面被烹煮,三圣母被香味吸引来,款款而入,她不过年逾二十的容貌,身段婀娜,貌美倾城,柔蓝色纹锦裙摇曳如起波澜,轻移莲步,温婉动人,更别说在时光沉淀下脸上时常展现的温柔笑容,其实也是真的幸福。

    三圣母伏在刘彦昌肩头,笑问他今日做的是什么新鲜吃食,刘彦昌握住她的手,说自然都是她爱吃的。待锅中咕嘟声渐小,大火收了汁,菜也该盛出来了,三圣母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刘彦昌打打下手,夫妻俩谈天说地,这话题轻易就转到了儿子身上。

    “咱们从前说要过继一个孩子给二哥,没想到一语成谶,沉香现在跟二哥的亲生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你看看,沉香去年在天上过生日,二哥连我们都不让去,未免太霸道了些。”刘彦昌把柴火放进洞里,玩笑道。

    三圣母笑说:“二哥待沉香视如己出还不好吗?况且伴君如伴虎,沉香巴不得让陛下少关注他一些,这些道理你明明都懂,却偏要编排二哥几句。”

    “我这不是想儿子了嘛。”刘彦昌起身,牵着三圣母的手,手如柔荑,纤白秀巧,他望着妻子忽然笑了一声,“我看啊,为沉香以后的婚事做媒,二哥都能高高兴兴地代劳,不用我们费神了,二郎真君亲自上门提亲,那家姑娘不得被吓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