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气很好,风轻轻地吹,树梢懒洋洋地舞。洒扫丫鬟在窗前低低絮叨着,说是院里的花开得正好,想必东郊的桃花只会更艳。沈孤鸿默声在窗内听着,也动了带公子羽出去玩的心思。

    公子羽在开封没伏龙谷那么放肆,说是不许出别苑,还真的一步没踏出去过,大抵是怕自己胡闹又招惹到什么奇怪的惩罚。此刻他正在沈孤鸿身旁饮茶看书,歪身躲着阳光,垂着眼有种半梦半醒的慵懒。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安宁,那是一种兽在生死无忧的时候独有的平静和安详,毛光水滑地卧在石头上,太阳懒洋洋地洒落,他懒洋洋地眯眼,就好像此刻有人来摸他屁股也懒得抬眼的餍足。

    这种安宁,是在伏龙谷的沈孤雁,亦或是在传说中的公子羽,都不会有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沈孤鸿有些恍然,摇头让自己清醒些。他倾身过去屈指敲了公子羽额头,他想的是公子羽会不悦地抬眼瞪他,亦或是头也懒得抬,挥手将他的手打下来。可公子羽抬了眼,眼里尽是纵容,像任何一个人对待他情人的那般,宽容且满足。

    “怎么了?”他轻声问。

    沈孤鸿别过视线,落在院里翠绿的爬山虎上,“你不是常嫌待在别苑无聊么?今日天气大好,我们出去走走。”

    别苑本就在开封城外,去东郊就两里地的路。二人轻装上阵,没乘马车而采用步行的方式。沿途有些卖时令水果的小摊,都是附近农妇瞧天气好,料定肯等有闲人出城玩耍,特地从家里摘来卖给路人的,别提多新鲜。

    公子羽随手就拿中了一个酸李,咬了一口才发觉又酸又涩,皱着眉丢坡下树荫里去了。只听树荫里听哎哟一声,一个人影揉着脑袋缓缓走出来,公子羽瞧他一声奇装异服只微微挑了眉尾,完全的对待陌生人的疏然。倒是这个穿着民族服饰头戴雉鸡毛的青年,瞪大眼,既惊疑又了然地呆愣在原地。

    正是这段时间一直和沈孤鸿忙活青龙会事宜而滞留在开封的蓝铮。

    沈孤鸿付了钱走到公子羽身侧,淡淡瞥一眼蓝铮,神色如常:“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