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七情六欲,不论多么想做一件事,总会受到情感的干扰,真是个矛盾的物种。」

    于彼此时觉得自己很别扭,心下不知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好像锦秋成什么都没有做错,自己不该跟她闹别扭。

    毕竟没有谁会那么轻易的就把底牌告诉别人,就连自己都没办法告诉对方,她……已经不是她从小保护到大的小皇帝了。

    她没有义务告诉自己的啊。

    想到这,于彼心下有些惆怅,面色缓了缓,站起身,缓缓走到那人身前,托住她的手臂。

    “平身吧,国师不是说要赏梅?走吧,说起来朕还没认真看过那梅花呢。”她说着,自顾自地走出暖阁。

    典光偷摸看了一眼锦秋成,又扭头看了眼于彼,挠了挠头,不对劲!他怎么会从于彼的背影看出一股子落寞,刚刚才踹了他一脚的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锦秋成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都垂了下来,微微一声叹息也只是消散在了风中。

    勤政殿的庭院内种着很多种树,梅树不过三三两两的四五棵而已,大概是到了冬天也没什么别的植物还开着花,这几棵梅花被下面的奴才料理得很好。

    妖艳的大红梅,在天地一片雪白之中格外的显眼。于彼站在梅树下,微抬头凝视着那朵红。

    沁人心脾的梅花香中突然混入了一丝清冷的木檀香。于彼心下平静,淡淡说着:“世人都道叶落花谢,唯有梅花傲雪凌霜,赞它是孤傲不群,顽强不屈,可它花期不过一个月,世人只识它一月。”

    她折下一枝梅花,递给了身后的锦秋成。

    “朕觉得,他们真奇怪。若梅花开在了百花争艳的春季,世人见得多了那些个形态各异的美,大多也只会赞叹这梅花妖艳美丽,而不会赋予它如此多的美名。说白了,世人还是喜欢梅花的独特而已。”

    “国师呢,也是为了那独特才来的吗?”

    说着,她又折下一枝梅,以梅为剑,递到锦秋成的手中。

    及腰的银白长发被微风吹起,她凤眸平淡如水,注视着眼前的人。

    国师沉默片刻,接过那枝梅,微微一笑,“微臣为这风雪而来,为这枝梅而来,为世间一切而来,绝不只为梅的独特而来。若只是梅,梅花何处都有,唯陛下是独特。”

    她好像什么都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答。

    宽大袖袍遮掩下的手指微微蜷缩,于彼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