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鸣说上省城之事要征得邹文明同意,沈书记便把他叫出来,和他说了想让叶鸣陪他去省城找相关领导,帮助县里申报全国第二批资源枯竭型城市的事情,并开玩笑说:“邹局长,我这个县委书记找你借一个干部用几天,你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邹文明忙笑着说:“沈书记,您说哪里话?这是大好事嘛,对小叶来说,也是他的一项重要工作任务。只要他帮得上忙,您尽管叫他去。一月份我们收入任务不是很紧,再说他的几个助手也很得力,应该没事的。”
三个人又在走廊上谈笑了几句后,沈佑彬和邹文明便先后走进病房,向欧阳明告辞。
邹文明问叶鸣是不是跟他的车子回去。叶鸣说他还想在这边陪欧阳明一下,和他聊聊天,等下他自己打的士回去。
邹文明等人走后,叶鸣又和欧阳明闲聊了半个小时,一直到十一点钟,他正准备告辞的时候,病房门口忽然出现了一大群人。这些人个个脸上一副怒气填膺的表情,虎视眈眈地拥堵在病房门口。
叶鸣吃了一惊,往门口一看,只见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张国字脸,头发斑白,眉毛很浓,脸上的表情很阴鸷,锐利阴寒的目光不住地在病房里的叶鸣、欧阳明以及刘芸身上扫来扫去。
而紧挨着这个老年男人站在后面的,竟然是昨天中午被车站派出所拷到所里去了的康立信。
在康立信旁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和一个牵着一个小孩子的年轻女人。这两个女人脸上都是满脸泪水,用仇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叶鸣等人,那样子好像恨不得要把病房里的叶鸣等人生吞活剥。
康立信一眼看到叶鸣,便用手对着他一指,尖声叫道:“三叔、三婶,这小子就是昨天打伤根新哥的凶手,姓叶,也是昨天那帮到店子里抢东西的土匪的头子!”
叶鸣一听他的话,就明白过来:这个斑白头发的男人,应该就是康根新的父亲、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康文祥,而那个老妇和那个牵小孩子的少妇,应该是他的母亲和妻子。
而且,看样子,今天他们来者不善,个个脸上都是一幅择人而噬的凶狠表情。
在他们一家人背后,还跟着五六个穿法警制服的年轻人,应该都是康根新的下属,也都是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是跟着康文祥等人过来,随时准备出手教训打伤他们大队长的“凶手”的。
叶鸣一看他们的阵势,生怕他们冲进病房来伤害欧阳明和刘芸,便呼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拦住那些人的路,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病房,你们不经病人允许,一下子挤来这么多人,不知道这是违反医院规章制度的吗?”
康文祥浓黑的眉毛一挑,用阴冷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叶鸣几眼,低沉着嗓门问道:“你就是地税局的叶鸣?我儿子康根新的手臂是你折断的?”
叶鸣也用目光紧紧地盯住他,点点头说:“没错!康根新丧心病狂,不仅公然持枪抗税,还开枪打伤了我这位同事。为了制止他疯狂的犯罪行为,我不得不出手制服了他,打掉了他的***。他如果负了伤,也是他罪有应得,怪不得我!我听说你是中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应该是个法律专家,也应该清楚:我那完全是正当防卫行为,而且也是一种制止正在实施的犯罪的正义举动。”
康文祥见他侃侃而谈,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由勃然大怒,忽然抬起右手,对准叶鸣的脸颊就扇了过来。
原来,康文祥和康根新一样,性格暴戾、狂躁易怒,平时对不听话的下属,动不动也会拍桌子甚至抽耳光。加之他只有康根新一个独子,从小就宠溺他、骄纵他,即使在他犯了错误被公安局辞退后,他仍是利用职权,千方百计把康根新搞到新冷县法院当了一名法警,最后又指使县法院领导把他提拔为法警大队长。
因此,当他昨天在省城开会,听家人哭诉说康根新被地税局一个干部折断了手臂、肋骨也被打断了两根,正在医院救治之后,他又惊又怒又心疼,会也不开了,连夜赶到了新冷,找一些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又做了一些安排和准备,今天上午便带人来欧阳明的病房兴师问罪来了。
他本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鸣,只是想来质问一下欧阳明,吓唬他一下,顺便看一下他的枪伤到底重不重,然后再相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