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楣上那匾额同样很旧。

    旧雨楼这三个大字甚至需要仔细的去看才能辨别。

    李辰安在看着这扇门,站在后面的阿木在看着李辰安。

    阿木当然听见了李辰安刚才说的那番话,他的心里极为震惊,仿佛一方死水的深潭里落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原本若雨小姐让他来保护李辰安,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倒不是因为对李辰安有何厌恶,仅仅是因为……他不希望离开若雨小姐。

    但他无法抗拒钟离若雨的吩咐,因为他在钟离若雨的面前,说不出半个不字。

    从牧山刀来到若雨小姐的府上至今已整整一年又五个月。

    这不长也不短的日子中,他日夜保护着钟离若雨,从未曾有丝毫懈怠,更没有半句怨言。

    初时当然是为了报那三个馒头的大恩,可随着长时间的相处……不善言语的他心里渐渐有了一些别的情绪。

    年已二十的他仿佛忽然之间开了窍,而后他的心里不再仅仅只有背上的刀,他的心里已住进去了一个人。

    可他知道自己和钟离若雨身份上的巨大差距,他从不敢表露半分,甚至在和钟离若雨相处的时候都难以如以往那般自然。

    他知道钟离若雨也就拿他当朋友,许是因为他少言寡语的缘由,钟离若雨有什么开心的、或者不开心,想做的、或者不想做的那些事,都会和他讲。

    似乎在和他分享着她的喜悦或者悲伤,于是他偶尔会因为她的喜悦笑一笑,也或者因为她的悲伤而更加的沉默。

    所以,她将他称之为阿木。

    他不叫阿木,却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她所喜欢的。

    现在他早已知道钟离若雨喜欢的是齐国公府的那位齐知山齐大少爷,于是他更加的沉默,也更加的木讷。

    于是,他喜欢上了喝酒。

    钟离若雨每月给他的月俸有四两银子,他会攒下来一两,其余三两都拿去买了酒。

    攒下一两,是因为幼年时流落街头的那依旧铭刻在他脑海中的饥饿。

    三两银子买的酒,也不是京都的瑞露,就是很普通也很便宜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