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骥他们打量辽军之际,耶律昭也在打量宋军。他一双眼睛精光暴射,不住在宋军阵中扫来扫去,他越是看,越是惊讶,脸色有由不屑到重视,再到一脸的凝重:“怪不得南人敢在这里列阵等我们,原来宋军如此了得。”

    他是大行家,一眼便看出,这支宋军与他熟知的宋军截然不同,阵势厚重谨严,具有不可撼动之势。更重要的是,他看到宋军的眼神与往昔大不相同,个个眼中闪着炽烈的光芒,打量着辽军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没有一点惊惧之色。

    要是在以往,宋军一见到辽军,就是惊惧不已,说不定早就一哄而散,逃之夭夭了。哪会象眼下这般,以猎人的眼光来打量辽军。

    以猎人的眼光打量对手那是辽军的专利,在辽军眼里,宋军就是他们的猎物。如今,这种情形颠倒过来了,耶律昭着实震惊。

    “还有,他们杀气腾腾!”耶律昭越来越是震惊。这种杀气,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磨练出来,不是在校场能训练出来的。

    这些宋军大多是西兵,追随王韶参与熙河之役,他们人人杀过人,杀气就有了。再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成了精锐中的精锐,成了新军的骨干。

    “宋将出来说话。”耶律昭一拍马背,战马迈蹄,朝前驰去。

    吴骥一拍马背,上前迎去:“来者可是耶律昭?”

    “正是。你是何人?”耶律昭打量着吴骥。

    “吴骥。”吴骥通名报姓。

    两人在相距二十丈的距离停了下来,开始了唇枪舌剑。开战之前,两军主将说话,用三寸不烂之舌挫敌锐气,这是古代的传统。

    “吴骥,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犯大辽之境,你死有余辜!”耶律昭喝声如雷,震人耳膜,远远的传了开去:“快快下马受缚,饶尔等不死。”

    “哈哈!”吴骥轻蔑的大笑起来,手中马鞭指点头耶律昭,训斥道:“耶律昭,你听好了。燕云之地本是华夏所有,为尔等窍去,今日,我等奉官家之命,前来收回燕云之地。若你识时务,快快归降大宋,饶你狗命!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大宋定当踏平上京,掘耶律阿保机的坟墓,挫其骨,扬其灰,尔等死无葬身之处!”

    上京是辽国的都城。踏平上京,掘耶律阿保机的坟墓这话太有震憾力了,耶律昭听在耳里,气在心头,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手中马鞭指着吴骥,吼得山响:“狂妄的南人!你不得好死!”

    战前唇枪舌剑,吴骥占了上风,宋军大是欢喜,齐声欢呼:“踏平上京!掘耶律阿保机的坟墓!”

    吼声如雷,震得地皮都在抖动。

    这可是上百年来,宋军吼得最欢快,最为扬眉吐气的一次了。以往,宋军也说过如此之言,只是,那时节没有信心,不过是说说罢了。如今,宋军特别自信,再次吼来富有激情了,充满自信。

    再说下去,没甚用处,不过是浪费口舌,吴骥一拉马缰,道:“耶律昭,多说无益,刀枪说话!”一拍马背,回转本阵。

    耶律昭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却是发作不得,只得回转本阵,大声训话,吼道:“大辽的勇士们:你们都听见了么?胆小的南人竟然口出狂言,要踏平上京,要掘太祖的坟墓,是可忍孰不可忍?大辽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弯刀砍下南人的头颅!用你们的弓箭,射穿南人的胸膛!南人太过狂妄,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他们必须死!杀光南人!”

    “杀光南人!”辽军着实给吴骥的话气坏了,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吼起来,吼声直上云霄,震得天空上的浮云为之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