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行忠拔剑的手渐缓,竟没一点力气。

    亲兵见状又趁热打铁道:“这里说是易守难攻,但也没有腹地可以支撑,前路又必有闽军等着杀我等,后路又彻底断绝。我等肩负保护世子、公子的重责,世子如今杳无消息,公子也朝不保夕,现如今除议和外,再无其他两全之法。”

    朱行忠颓然坐倒,摆摆手道:“罢了罢了”。

    亲兵大喜,忙出去叫人,不多时带了个亲兵打扮的人进来。

    那人进来便摘掉了头盔,此人年约四十多岁,容貌清癯,明显是个文人。

    他向朱行忠行礼道:“区区闽国建州行军司马潘承佑拜见将军”。

    朱行忠冷哼一声,算作回应。

    潘承佑也不气恼,侃侃而谈:“我家主公听闻将军大义,特命我跑一趟,并特意叮嘱我,像将军这样的好汉子,万万不能折损在军阵之中。你家主将冥顽不灵,朱将军万万不可愚忠。”

    朱行忠怒道:“王延政这狗贼先前已归降我国,说好了献土称藩,等我军到了建州,却突然反目,居然还有脸面在我面前说忠义?”

    潘承佑虽然是文人,但还没养成厚颜无耻的脸皮,听了也顿时呆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这才缓缓道:“非也,我主公也是放心不下闽国的芸芸众生,大王不贤,家门失和,以致有今日。”说完他自己也叹了口气。

    朱行忠也没心思听他废话,直截了当说道:“让我降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你请回吧。”

    潘承佑摆手道:“不不不,将军不用投降,我家主公愿意放贵公子北归,将军只要留下为质,待到士卒俱都归降我军,便放将军回国,绝不为难。”

    朱行忠哼了一声,问道:“那我家世子呢?”

    潘承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诚然,闽国这里还无人知道吴越国世子竟然也来了,要不然拼死也要将其留下,交给钱元瓘换几座城池。

    “未曾得见,你家世子也来了?”

    朱行忠心知漏了口风,便不回答,又问道:“仰帅可在你军中?”

    潘承佑笑道:“我等欲留下仰帅做客闽北,奈何仰帅连夜跑了。”

    朱行忠将信将疑。

    潘承佑趁胜追击:“你家世子我们未曾见过,不知生死,那日马蹄岗大战,积尸数万,某回去后,一定命人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