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淳安不愿退缩,因为人潮之中的惊呼声不减反增,清清楚楚传入他的耳朵,善化寺的和尚尼姑都在宣传千山僧人如何神通广大,天下第一大宗的长老如何不堪一击,不过是苦行部班首的手下败将罢了,这显然是早有预谋,把赵淳安与千山僧人一褒一贬,目的就是诱惑香客加入苦行部,拜千山僧人为师。赵淳安对此没有意见,但是他无法接受自己被这个苦行僧利用。
赵淳安直接真刀真枪冲上去。千山僧人却也不愿示弱,斜提法杖,势大力沉扫向前方,赵淳安双袖一卷,仿佛是小型龙卷推动出去,本来横扫之势的法杖就被赵淳安的袖口击落在地,在地面上砸出一张巨大蛛网,整个比武台瞬间开裂!
苦行僧反而在这个紧要关头失神了,仿佛是因为毁坏佛门圣地的建筑而伤心,赵淳安急着结束这场对决,不假思索伸手一推,哪怕是千斤巨石都要被推开十丈远,更不要说是营养不良的苦行僧了。
但苦行僧到底是每天都被车祸,身体早已形成耐受力,根本无惧于赵淳安的推掌式,更不要说他根本没有失神,只是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而已,法杖下压,震得比武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粉碎!赵淳安的双脚与法杖正好触及,此时高速震动着的法杖无异于一个凿地的锥子,震速快得匪夷所思!
赵淳安如遭雷击,他无法确认脚腕是否粉碎,他只在一刹那感到双腿失去知觉,苦行僧步步紧逼,抡动法杖倒砸下去,赵淳安身形一转,以最快速度离开危险区域,同时抽出袖中藏着的软剑,如蟒蛇扑杀而去,苦行僧侧过头,但脖子还是被软剑撕裂出一道血迹,法杖与软剑更是擦出一连串明亮火光。
千山僧人捂住伤口,以免失血过多,要知道苦行僧营养不良,身子骨本就虚弱,大出血可能直接导致休克。
苦行僧微笑道:““贫僧只愿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发大愿,救众生,哪怕身死在所不惜。””
赵淳安冷笑道:“区区佛门,也配和我灵枫谷相提并论?!”
千山僧人点头道:“佛门鼎盛,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哪里敢与灵枫谷比较。可贫僧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赵淳安轻声道:“高僧刚才下了死手,就算要不了我的命,也有可能让我双腿瘫痪,如果待会打得骑虎难下,死人了怎么办?”
僧人不以为意道:“总有人要死的,贫僧也是很想死的,尽早去往西天极乐世界,聆听佛祖教诲。”
赵淳安忍俊不禁问道:“佛门中人极其在意积攒功德,以免下一辈子堕入畜生道,你不想多积攒一些功德再去死?”
僧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贫僧已经在这样做了。”
赵淳安讥讽道:“靠着三脚猫的本事,四处与人争斗,出尽风头,这就是你要的造化?”
“贫僧所求的,不过是佛道昌盛。”僧人抿起嘴唇,一步步走向赵淳安,脚下的比武台已经粉碎不存,善化寺的住持有理由前来阻拦这场比试继续下去,毕竟场地都坍塌了,但是这位住持冷眼旁观,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嫌疑。
这场切磋不曾设立规矩,但是最起码要将场地限制在比武台内,然而千山僧人与赵淳安已经杀红了眼,也不顾是否会伤及无辜,香客们只能后退至安全距离,抱着侥幸心理继续看戏,但人潮却也随之变得混乱,因为赵淳安与千山僧人开始转战,战场范围不断拉大。
赵淳安双腿剧痛,不愿与千山僧人近身搏斗,径直冲过一处用以许愿的正方形池塘,一伸手,抽出一股粗如水桶的龙卷,池子内沉着的铜钱碎银也被一并捞出,铺天盖地砸向后方追击的千山僧人,最为玄妙的是水流流量一涨再涨,眨眼间到了房屋大小,而且还有成千上万的铜银碎片!
香客们神色各异,有人骂骂咧咧,知不知道老子斥巨资投钱许愿,还未应验,心意就被你这个混蛋强行捞出,要是佛祖怪罪怎么办?至于其他人眼神促狭,对这一切乐见其成,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拼了命捡钱,一夜暴富在此一举。
千山僧人伸手接住水流,丢回塘内,但是整个池塘的水流量都颠覆出来,化作水龙直撞千山僧人,千山僧人终于抵挡不住,双脚扎根大地,强行止住倒退趋势,水流竟然是与法杖撞击出了丝丝缕缕的火花,更有清脆响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