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月根本就不需要姜祖飞解释,她知道,任何哪个年代,无论是官场中人还是职场中人,按照体制内潜规则,都是需要站队的,哪怕站队有风险你都得站,因为你不站,就只能成为各个队伍的炮灰。

    不过,不是你站在谁的队伍里,你就能依靠谁,站队还得站有价值的队,姜祖飞是聪明人,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站队的人都是非常有价值的人。你敢说站在豪格的队伍里没有价值?要不是豪格死了,豪格就是九五至尊的价值。现在姜祖飞要站在四皇子叶布书的队伍里,除了叶布书,谁的价值敢和四皇子比?

    姜祖飞瞪眼看着林月发呆,他又看不懂林月了,不过,林月的思维不是现代人能够相比的,看不透看不懂但绝对不能质疑,这是姜祖飞现在总结出来的经验。

    林月打趣,说你那么喜欢站队,到不如站在九皇子的队伍里。

    这话林月曾经对刘奕杰说过,对姜祖飞也说过,姜祖飞很惊异,林月为什么又要我站在九皇子队伍里?九皇子怎么能和四皇子比?姜祖飞讷讷的说,皇上称四皇子是柱石之坚!言下之意,皇上既然称四皇子为柱石之坚,说明皇上认为四皇子能担负国家重任,这种赞誉已经达到了顶端,而皇上前不久对九皇子也只是赞誉他读书认真,学以致用的优点,这个优点与柱石之坚的赞誉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再说,大家对四皇子和九皇子的能力都心知肚明,四皇子文武双全,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九皇子文不能下言千句,武不能横刀勒马,两人的差距不是一点点。

    林月想着,不能与姜祖飞讨论更多有关四皇子和九皇子的事了,讨论皇子貌似妄议皇室,一不小心就会被杀头的。

    林月听见院门外传来马蹄声,抬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福临在院门外下了马,将马缰绳丢给鲁才,就大步流星走进来。

    姜祖飞见九皇子进来,心里突然明白了林月为什么要他站在九皇子队伍里。不过,他的明白却是被自己的明白带偏了。

    姜祖飞赶紧站起身来,向福临一揖,说见过参政御皇子。

    福临鼻子里哼一声,并没有认真看姜祖飞一眼,径直走进林月的客厅。姜祖飞转身赶紧向林月一揖,说告辞了。林月向他点点头,将姜祖飞送到院门口,姜祖飞就大步流星向院外走去。

    大白和大花被鲁才牵着进了侧院的马厩,大黄又见到了鲁才,在鲁才身边高兴得跳来跳去的撒着欢。

    待林月走进客厅,却没见到福临,很诧异,伸头看看旁边的卧室,却发现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近前一看,哭笑不得,福临仰面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林月站在床边看着福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知道他在为豪格死后的事忙碌,父皇悲痛欲绝,需要他安抚,豪格安葬的很多琐事,需要他帮忙,自己痛失大哥,也令他伤心难过,平日活蹦乱跳的大哥,不到四十岁,正是最黄金的年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福临想起自己与豪格的过往,不免黯然神伤。

    上千僧人在乾清宫偏殿为豪格超度,香火青烟袅袅,《大悲咒》《金刚经》《盂兰盆经》的诵经声响彻云霄,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不绝如缕,晨钟暮鼓,更加令人唏嘘。

    福临和叶布书与兄弟们一起,都垂手站立在豪格棺材前,叶布书面色忧伤,一声不吭,福临想起豪格在世时的各种往事,不禁泪流满面,一个僧人见状,来到福临身边,双手合十对福临说,每个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望施主不悲不喜,泰然处之。

    福临看看僧人,僧人披着袈裟,身材清瘦,左耳垂下有一颗豌豆般大小的痦子,福临向僧人还了佛礼,僧人一脸安然。福临听僧人说,人的命都是天注定,为这话,他心里既然莫名安定了很多。

    僧人见福临止住了眼泪,又说:“世事无常,变幻莫测,早已注定了的事情,我们无法掌控,请施主随缘即可”。

    叶布书一听这话,心里不禁一动,默然抬头看着僧人,事情早已注定?僧人转向叶布书,向叶布书施了一个佛礼,说一切际遇皆是命中注定,每个人经历的所有遭遇,都是冥冥中的因果。叶布书没说话,默默点头,重新站立,一声不吭。

    僧人却向福临再施佛礼,说一声,施主终归与佛有缘!念一声佛语,阿弥陀佛!就回到僧人诵经的队伍里,盘膝坐下,继续念经。

    僧人话虽不多,但叶布书和福临却都如同醍醐灌顶,只不过这醍醐倒在头上产生的效应则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