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白马城上的投石机,冲着城门下的将士投掷了数不清的石块,又是一批兵士倒下。

    阿济格亲自坐镇塔楼指挥,不论外面喊杀冲天,阿济格只是沉着冷静观望,心中一步一步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他的身边除了福临,站满了传令兵,随时收发新的命令。

    福临全身铠甲,将自己包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像个巨型炮弹。不是福临自己想如此装备,那是阿济格的要求,阿济格恨不得将福临用铁链锁起来,这个人在军中太碍事!太分心!但福临不仅是副将军,更重要的,他是皇子,还是监国皇子,阿济格哪敢把监国皇子用铁链锁起来?他只能要求福临除了眼睛以外,全身都装备得天衣无缝。

    福临露出的两只眼睛闪着寒光,就像他背上背着的两把钺闪着的寒光一样,但那些寒光对敌军没有杀伤力,眼看清军骑兵们冲了几次,都被城墙上的箭矢和滚石打回原形,一批批兵士在城墙外倒下,另一批批兵士更加迅猛的冲锋,前赴后继。

    林庆业从未见过如此剽悍不要命的骑兵,也从未见识过具有这般高效执行力和冲击力的军队,心里不免发憷。

    久攻不下,阿济格也急呀!在塌楼里不断转着圈,发出一道道指令。福临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得像一条条蚯蚓,他比阿济格更加着急,站在塌楼上,不断挥舞着胳臂,嘶声大喊,冲呀!杀呀!砍呀!快跑呀!

    眼见清军不能闪电般取胜,阿济格命令炮兵向城墙轰击,红衣大炮早就架设好的,一声令下,轰轰几声,山摇地动般的炸响,城墙被炸开一个大豁口,清军骑着战马,奋勇向豁口冲去,两支军队短兵相接,刀枪相碰,战场上空充斥着双方士兵的哀嚎和震天的喊杀声。

    阿济格再也无法在塌楼待下去,他调来十几个兵士,当着福临的面下达命令,不准福副将跨出塌楼一步,违者斩!十几个兵士大喊一声,听令!手握长矛将塌楼大门死死封住。

    阿济格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卫士冲到战场上去了。

    福临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些守门的士兵,他只能心急如焚在塌楼里乱转悠。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些都与福临无关。

    阿济格奋勇杀敌,更加激励了将士们的斗志,几个清军士兵冲进城墙里面,打开城门,清军一拥而入,砍瓜切菜般的一阵杀戮,朝鲜国王李倧,宁边副使林庆业全都成了俘虏。

    清军大获全胜,李倧鞋子都跑丢了,跪在阿济格面前磕头希望签署条约,保全城中百姓们的性命。

    但阿济格说,待我们活捉毛文龙以后再议。

    李倧一听傻眼了,毛文龙一直盘踞在皮岛,李倧的家小也全在皮岛,如果要捉拿毛文龙,势必会影响到李倧的家人,但李倧不敢违拗阿济格,只得点头表示愿意配合。阿济格就将攻打皮岛的事交给副将岳托,自己则看守着李倧待在义州。

    福临一听岳托要打皮岛,再也按捺不住活捉毛文龙的冲动,坚持要和岳托一起去,并表示自己一定不上皮岛,他只在岸上看着就行。

    阿济格见福临态度坚决,也知道福临一旦撒泼打滚他也很无奈,只好对岳托交代了又交代,岳托点头了又点头,阿济格这才让福临跟着岳托一起走了。

    到了朝鲜铁山,这里和皮岛相距只有一个海峡,清军在此安营扎寨。福临信守诺言,不给岳托增加麻烦,乖乖的待在铁山不再动弹,岳托得以全力以赴攻打皮岛。

    清军攻打朝鲜易如反掌,但攻打皮岛谈何容易。

    打皮岛属于打海战,不是陆战,清军擅长的是陆战而不是海战,当清军的船好不容易靠拢毛文龙的船,毛文龙的船上配有长臂铁爪,清军的船刚一靠近,就被毛文龙船上的“铁手拍杆”拍得稀烂,有的船又被毛文龙的“火油葫芦”射中燃烧,清军只能无功而返。

    这样拉锯了两三次,清军都无法登陆皮岛,倒被毛文龙打得丢盔弃甲,十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