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对李赐克和蔡宝志大喝一声,拿家伙,将这个无耻的男人扭送官府!

    话音一落,蔡宝志扭头就跑回厨房,拿起切菜刀就冲了出来。

    李赐克早就摩拳擦掌等得不耐烦了,他自诩是习武之人,对付一个风都吹得倒地的人,哪里需要拿家伙,再说,现在正是他在众人面前施展拳脚挣表现的好机会,李赐克没去找家伙,一步上前,揪住瘦男人的衣领,正准备将瘦男人往县衙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被一股更强的力量一掌推到墙边,李赐克差点陷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大家定睛一看,李赐克面前居然站着那个刀疤男人,刀疤男人将李赐克一把推开,抓住瘦男人的臂膀,咬牙说,识相点,马上签字给钱,不然,我当着他们的面,将你卸成八块!

    瘦男人是被刀疤男人打怕了的,现在被刀疤抓住臂膀,就像臂膀里被打进几根钢钉,痛得他哎哟哎哟不断哀嚎。

    刀疤男人哪能允许瘦男人被扭送进官府,进官府打官司不仅费力费钱费时间,刀疤自己还会有生命危险!听说只要瘦男人在休夫书上签字马上就有人给银子,那还啰嗦什么?那还选什么选?拿银子走人!就这么简单!

    蔡宝志抓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见李赐克靠在墙边,瘦男人被刀疤男人抓着正在哀嚎,蔡宝志傻眼了,什么情况?怎么一转身,画面就又是一个新的起点,他不知所措的握着菜刀呆愣的看。

    刀疤男人并没有松开瘦男人的臂膀,一把抓过林月手上的休夫书,喝令瘦男人,摁手印,快摁!

    瘦男人稍一犹豫,刀疤手里一用劲,瘦男人就惨叫一声,大叫我摁,我摁!

    陶学奎拿来印泥,瘦男人连纸上的内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刀疤胁迫着,龇牙咧嘴的摁了手印。

    在场的人,凡识字的人都在休夫书上签了字,不识字的人都按了手印,陶学奎,陶妈妈和林月都按了手印,手续完成,刀疤这才松开瘦男人的臂膀,将他向地上一掼,瘦男人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地。

    瘦男人捂着被刀疤抓伤的臂膀,嚎啕大哭,今天虽然拿到了银子,但自己被娘子休了,被娘子休,这是男人界奇耻大辱的天花板呢?刀疤不打死他,他自己都不想活了!

    林月拿出三十两一张银票递给瘦男人,瘦男人正想伸手接,被刀疤男人一把抢了过去,刀疤将银票揣进怀里,从兜里掏出几张欠条丢给瘦男人,尔后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林月对李赐克和蔡宝志努努嘴,两人会意,一人抓住瘦男人一只胳臂,将瘦男人拖出了院门外。

    看着那张签了字,摁了十几个手印的纸,林月心里不免心痛,陶妈妈在那个男人眼里,就值三十两银子?这个年代的女人也太不值钱了。

    陶妈妈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嫁给那个男人五六年,男人就像压在她头上的一座大山,除非这个男人死了,她从来不敢奢望有朝一日会与他脱离婚姻关系,她现在不是与丈夫“和离”了,更不是被丈夫休了,而是她将丈夫休了!她休了夫,不仅不被休妻抬不起头,还开创了这个年代女人不能休夫的先例!

    陶妈妈百感交集,眼泪哗哗的流。噗通一声就在林月面前跪下,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磕头像捣蒜,我的命是少奶奶给的,从此我生是少奶奶的人,死是少奶奶的鬼,我的命属于少奶奶,少奶奶什么时候要我的命,我都在所不辞....。

    陶妈妈怎能不磕头,怎能不感恩!她决心从此以后跟着少奶奶混。陶妈妈看准林月,是因为她经历过林月的经历,有林月就有家,林月的家就是她的家,林月就是她的依靠。再说,陶妈妈虽然现在自由了,但陶妈妈休夫以后也没有了婆家,出了嫁的女儿,也没有了娘家,她死心塌地依靠林月,既是主动投靠的感情,也是被动的无可选择。

    林月哭笑不得,将陶妈妈扶起来,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自由了,这比什么都高兴!以后你愿意嫁人就再嫁,不愿意嫁人,就让杰璋养你老。

    所有人都对陶妈妈的休夫震惊,但没人对林月说这话的深意想得太多,林月自知时日不多,杰璋却会一天天长大,到时她会让杰璋养奶娘的老,这是后话,这话的深意,只有林月自己知道。